程颂正在切菜，看到她过来了，弯起靠近她的那只手肘，微微拦了拦她，正色道：“小心，我在用刀。”
看她站定了，才恢复笑意，回答道：“我如何不能会做饭？”
沈锦姗看他不正面回答，心里越好奇，但又忌惮着他在用刀，便只伸出两个指头，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袖子，防止动作过大让他受伤。
“我只是好奇嘛！”
程颂看着她撒娇而不自知的模样，不经意间好似又回到了那天她喝醉酒的时候。
眉眼间尽是娇态，却偏偏还要自己摆出一副霸气的模样，这女子，实在是可爱。
他轻笑一声，似是思考了一下应当怎么回答她，才缓缓开口道：“因着从前家里人不太喜欢我，总是不给我饭吃，所以才学会了自己做饭。”
一开始其实不过是捡些烂菜叶子吃罢了。
后来为了活命，才渐渐去捡些旁人不要的蔬菜瓜果，或是自己到河中捉几条小鱼，然后架了火自己做。
不过那时太小，又没有人教，不知道应当如何处理鱼肉，往往都是又苦又腥的吃完的，这也导致他如今实在是不喜吃鱼。
不过这些往事，不必与她知道。
她生活的幸福，便好好生活就是了。
所以他的语气平淡，像是在诉说旁人的事情一般，让沈锦姗听起来竟然有些不太真实的感觉。
但是她能察觉到他周身不同于往日的气场，他往日里似乎总是开心的，是张扬的，有着少年的气息，似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公子。
如今身上却多了些落寞，还有些……悲伤。
沈锦姗抬头想看看他的眼睛，他却垂眸望着案板上的菜，看不清眼中的神色。
直到他感受到沈锦姗的目光，手上的动作才顿了顿，转过头来看她。
那双往日里总是洋溢着些调皮的眸子，如今似是有些心疼的情绪翻涌而出。
他不禁也愣了一愣。
他有些看不真切，不知她是否真是这个意思，毕竟从前，基本无人对他表现出过这样的神色。
但极快的，眸中的探寻就被他掩饰了下去，取而代之的一如往常的笑意。
“别这般看着我，我那时还学会了抓鱼，改日可以带你去。”
分明是他那令人神伤的过往，但反而还是他来安慰她。
沈锦姗知道，他多半还是有些不愿意提的。
毕竟那些都是血淋淋的伤疤，好不容易结痂了，谁又愿意总是掀开给旁人看呢。
敛了敛神色，她也有些勉强的笑了笑，答应道：“好，说定了，日后带我去捉鱼！”
程颂继续手上的动作，心中却难免有些动容。
不知道如今与她走得这般近，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虽比他大一岁，但终究还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才总是轻易的相信别人，因着别人的苦难拨动自己的心弦。
不知那太子，究竟能不能护好他。
两人各自有些心思，一时间竟沉默下来。
沈锦姗只以为是他提起了些伤心事，如今心情不佳。
便走到他身边，故意道：“行了行了，你别弄了，本小姐做给你吃。”
程颂自然看出她故意想活跃气氛，便配合的道：“好！我等着吃沈小姐做的饭。”
但手上的动作却仍未停下，沈锦姗又轻轻拍了拍他未拿刀的手。
他才悠悠的解释道：“你别用刀了，我怕你伤了自己，到头来还要怪我。”脸上复又露出带着捉弄的笑。
沈锦姗突然觉得自己方才多余关心他，翻了个白眼，不回应他的话，走到锅旁准备做菜。
程颂看了看小姑娘不满的样子，低头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