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她已低头探身进屋,朝着躲在墙角的妇人作揖道:“娘子别怕,我们是来尚古庄寻亲的,在城门口听说你们这遭遇了劫匪,心中也急得很!不知道庄子里有没有一个叫做田进德的人?”
那妇人擦了擦眼泪,战战兢兢道:“田进德?他这些年多数在外,难得才回来一次……不过他的老母亲与兄弟进义就住在庄子最里面,可自从强盗走后我一直没敢出门,不知他母子两个现在怎么样了。”
双澄点头致谢退出了大门。元昌已听到了她们的对话,不等双澄开口便牵着马朝庄内快步走去。这庄子遭受洗劫之后满目萧索,家家户户躲在毁坏的屋中,就算有人见到他们也不敢靠近。还是双澄上前好话说尽,才从村民口中打听到了消息。
奇怪的是,他们都说自从那夜遭到洗劫之后,就没人见过田家母子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是怎么回事?”她皱着眉,与元昌一同沿着小径快步向东。走到庄子最靠近山丘之处,果望到一间茅草屋子,倒是没被烧掉,破旧的木门在风中一开一合,传来吱呀之声。
“若是对方有心要杀人灭口,也无需藏起尸体。就怕他们将田家母子捉走,暗中要挟田二不得开口。”元昌说罢,上前推门闪身而入,双澄紧随其后进了小屋。四下里昏暗寂静,隐约可见椅子上还堆着未曾叠好的衣服,元昌俯身细细翻看,双澄在边上站了片刻,见斜侧悬着布帘,想来这后面便是休息之处。
这屋子门窗已被毁坏,不时有风卷进,吹得那布帘不断簌动,但双澄扫视之后,心中却浮起疑虑。
——只有一侧帘子飘飞,另一侧却好似被什么压住了似的,只在风中微微抖动。
双澄微一蹙眉,抬肘撞了撞元昌,他起初不悦,但抬头间望到那奇怪的布帘,便忽然明白了过来。双澄悄然上前,在临近帘子之际,忽而扬起马鞭力挥去。
那躲在帘后的人猝不及防,惊呼一声便朝里奔逃。元昌早已拔刀在手,白光划破昏暗,碎布纷飞中闪身追进里屋,只见一道人影已翻出后窗,他旋即飞身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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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中,那人没命似的仓惶逃窜,可还没出十丈远,便被急追而来的元昌一把擒住肩背,顿时按倒在地。
双澄追至近前,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吹亮一看,那人身形瘦小,脸容与田二颇为相似。“你是田二的兄弟?!”
那人却只连连叩头,喊着“官爷饶命”。元昌揪住他衣襟,叱道:“你怎知我们是官府中人?是不是田进德曾向你说了什么?”
“天地良心,二哥干的事都跟我和我娘没关系……我只是回来打探一下!”田进义吓得脸色白,双澄追问道:“你娘?她也还活着?现在去了哪里?”
田进义神色犹豫,吞吞吐吐不肯直说。元昌压低声音,一字一字道:“我们是从汴梁来的,并非那夜进村放火的人,你要想活命,最好还是老实回答!”
“你们,跟那些人不是一起的?”田进义很是震惊。元昌问及屠村之事,田进义惊魂未定,道:“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谁,只是睡梦里听到前面人家传来惨叫声,才带着我娘逃进后山。本来以为那群人抢了东西就会走,可天亮时我刚想回庄,却望见有几个人在我家附近来回搜寻,吓得我不敢再露面,就跟我娘一直在山里躲到现在。”
“看来那群人本就是冲着你们来的……”双澄叹了一声,元昌又道:“田二在此之前是不是回来过?”
田进义小心翼翼道:“二哥上个月偷偷回来了一趟,难得带了些东西,临走还塞给娘一张银票……我从没见过他那么高兴,可想来也知道这钱来路不正啊!问他,他又不肯说,最后只说是有人要他帮着办一件事,事成之后还会再给另一半银子。”
“银票现在何处?”元昌皱眉道。
“在……在我娘那儿……我们都不敢用……”
“现在就去取来。”元昌抓着田进义便走,双澄跟在其后,不经意间回头张望。暮色沉沉,寒鸦凄凄,似乎只有他们三人在荒野间踽踽。
田进义带着两人翻过土丘,绕了一大圈才来到一处枯藤缠绕的洞口前。双澄想要接近,元昌朝她使了个眼色,只叫田进义进去将田母带出来。看着田进义弯着腰钻进洞口,双澄低声道:“要是山洞里还有别的出路,他岂不是可以趁机逃走?”
元昌道:“你去看看有没有其他出口,别被他跑了。”
双澄见他握刀守在此地,便沿着山脚朝后方绕去。天色已暗,寒风中枯草簌簌,双澄寻了一圈并未现有其他出口,为免意外生,便轻身纵上山岩,想从高处审度此处地形。
甫一站定身形,却望见荒野中黑影闪动,竟有多人自村庄方向朝着这边疾掠而来。
她暗道不好,急忙纵下山岩,朝着洞口方向喊道:“有人来了!”
元昌闻声一望,亦现了夜色中急行来的人影。刚走出山洞的田母正想将银票交给元昌,听得此话吓得不轻。双澄当即将两人推进洞口,元昌抽刀出鞘,迅疾道:“躲在里面不要露面!”
双澄不禁悚然道:“要在这里动手?”
“不能让他们抓住田家母子!”他横刀站在洞口,刀锋一震,嗡嗡作响。双澄凝眉一望,夜幕中荒草连天,竟看不清对方到底有多少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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