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聊赖之下,她拨通了周岭泉的手机。
仔细想想自上次年后的见面,又是小几周过去。
她与周岭泉的微信对话少得可怜,多半只是无聊了偶尔相互问一句,在哪儿,在做什么。
有时没有回音,有时只是加班间隙,闲聊两句,说些无关紧要的俏皮话。
倒是姚南佳最近聊天时提过一句,隐约听陆析说周岭泉要从投行离职了。
周岭泉接通的时候她倒诧异了一下。毕竟已近凌晨,她有一种不该扰人清梦的懊恼。
她说:“吵醒你了?”
“还没,刚洗漱完。怎么想起打给我。”
“当然是想你了呗。”
梁倾学他从前戏谑口吻,惟妙惟肖。
那边嗤笑起来,又问,“在加班?我看你没有半分想我,只是闲得无聊。”
“我在printer(见注)这儿呢。”
“难怪。。。来了也没跟我说。”
“你日理万机,我也不必凡事禀告你。”
“xx大厦?”
“是。你要来?”
那边窸窸窣窣一阵,声音一时拉远些,像在换衣。
“索性我也睡不着。”
“那你能给我带一瓶柳橙汁么。”
虽是挺荒谬的要求,周岭泉却没多问,说:“行。一会儿就到。”
梁倾去会议室拿了包,再处理一会儿工作。半小时后下了楼。
未看到什么车的影子,街上寂寂,头顶大片浅灰色的云疾速地掠过,令人觉得晕眩。
梅雨季节未过,现下虽未下雨,但到处仍都是湿濡的。有几辆的士在路边苦等。
她顾盼了一会儿,忽在远些的路灯下瞥见一辆磨砂全黑的摩托车,银亮的排气管,很是醒目。
上面斜斜倚着个人,深色牛仔裤和黑色防风夹克,脸上有些得意又有些挑衅地望着她。
“。。。”
摩托车许久没骑过,今晚也是临时兴起。
周岭泉早就看见梁倾了,却不叫她,执意等着让她先找着自己,再欣赏她脸上一瞬错愕,无奈,又有些温柔的神情。
“你这可真是。。。”梁倾走过来,绞着双臂上下打量他。
“真是什么。。。”
“。。。老夫聊发少年狂。”
周岭泉听她忽地拽文,没憋住,爽朗地笑起来,惊飞了草丛里浅眠的三只鹧鸪,路灯一照,那翅膀变成巨大的一片阴影,渐次掠过两人的脸。
“你这人。。。喏,我找了半天才买到,你是不是有点没爱心。”
他边说着边将一小瓶柳橙汁递给她,明亮的橙黄色,大概他在手里握着一阵,因而还有些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