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抹了把脸，花春干笑两声：“没事了。”
宇文颉不喜欢花京华的原因，有一半是觉得他不像个男人，清秀得过分了，又瘦弱，好像风一吹就会倒。
为什么在宣政殿外头等啊？她丫的去的是御书房！
眼瞧着越长越秀气，他就更不喜欢了，瞬间有了想为难他的心思。
花春：“……”
“丞相对赈灾之事，可有什么好的想法？”
唐太师一愣，拱手道：“上午宫人们就在宣政殿外头候着，肩舆也是备着的，您没乘？”
花春正在斟酌用词，冷不防被皇帝这么问了一声，瞬间站直了身子。
“咱们能打个商量吗？”她板着脸，一本正经地看着旁边的唐太师开口道：“用肩舆送我进去，能不能也用肩舆接我出来？”
唐太师等人轻轻叹息了一声，无言地低头。赈灾之事从来都有固定的流程，上头只要商量好赈灾的银两数目和赈灾范围就可以了，其余的下头会安排。皇上这时候问这么一句，也只能是又要跟丞相过不去了。
走路还是有些不便，下午的时候，几个老臣依旧是用肩舆将花春抬进宫的。
正想着要不要出声解个围，就听得前头花丞相道：“臣有想法，但牵一而动全身，不敢乱议，此回提出，也只当是狂妄之言，陛下不必太当真。”
虽然她张扬跋扈，但也真是个好母亲啊。就算为着这包小鱼干，她也得去跟皇帝再争取争取。
还真有想法？
有些感动，花春将这包鱼干收进袖子里，朝万氏点了点头：“母亲放心。”
宇文颉看着她，点头：“你但说无妨。”
“你每次下午进宫都会耽误许久，别嫌为娘的啰嗦，饿了就偷吃点，皇上也不会怪你。”
深吸一口气，花春拱手：“历来赈灾，朝廷十，官员吞九，剩下一成到百姓手里也是杯水车薪。此番赈灾，该重的不是下多少，而是到百姓手里的有多少。”
堂堂丞相爷，竟然喜欢吃小鱼干？！
朝堂里都是她一人的声音，还带回声的。顿了一会儿见没人接话，花春就硬着头皮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花春有点傻，吸吸鼻子，诧异地看着手里的油纸包。
“君者，天下臣民万物之主也。惟其为天下臣民万物之主，责任至重。凡民生利病，一有所不宜，将有所不称其任。是故事君之道宜无不备，而以其责寄臣工，使之尽言焉。臣工尽言，而君道斯称矣。但臣有为利益，阿谀曲从，致使灾祸隔绝、主上不闻者，国之大灾也。”
“拿去，为娘给你做的小鱼干。”万氏慈祥地将一纸包东西塞进她怀里：“这香味都飘得引了不少猫来了，保证好吃！”
“言若不闻，君恩浩荡，而臣行苟且，使民不受君恩，反害于君。臣以为，为使君恩令民周知，皇上当下旨言明赈灾银两之数目，下头之人，相互监督，若有举报贪污者，升官赏财。若官官相护，则令钦差大使听取民意，反闻于君，务必使灾银一分不少送到百姓手里。”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闻到了一股宿命的味道。
实在没说的了，花春喘了口气。
一旦接受了这样的事实，适应起这个世界的规矩来，花春竟然觉得意外地自然。不知道是不是一向热爱古装剧和古典事物的关系，她看这里的任何东西都觉得很顺眼，跟人招呼行礼也十分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