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报仇,她想杀凉王,想讨一个公道,更不想让秦王那样一个人做皇帝。
她宁愿褚无咎去做这个皇帝。
那时她浑身淌着雨水站在书房里,鼻头红红的,期待看着褚无咎。
褚无咎没有回答好或者不好。
他放下笔,才抬起头,淡淡看着她。
他的眼神没有往日隐约的温柔,他比她高许多,略垂目光看着她,便显出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
他看了她会儿,轻笑一声,说:“你真以为这世上的事,都是你想如何,就如何吗?”
朝朝呆呆看着他。
一股酸意忽然冲上鼻头。
他讥讽她。
因为她上次拒绝他,因为她说要与他成婚、又反悔不愿意嫁给他了,他恨她,他不对她好了。
他甚至嘲弄她,他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朝朝脸一下红透了,雨水还顺着头发在淌,她感觉自己特别狼狈,特别丢人,无法形容的强烈的羞耻和委屈充斥在她胸口,她脑子嗡嗡响,眼泪几乎无法控制地漫上来。
朝朝几乎要哭出来,但那种女孩子倔强的自尊让她不愿意在他面前哭,她抬起袖子用力地抹过脸,带着哭腔说:“说事就说事,你就说要不要,我不和你说别的!”
褚无咎脸色一下特别森然。
他冷冷看着她,朝朝袖子里的手颤抖着攥紧令牌,红着眼眶倔强地看着他。
“我有令牌,我爹的令牌。”她哭着说:“你不是一直想当皇帝吗,我帮你做皇帝,你做不做!”
褚无咎突然死死含着后牙,他的神情呈现一种极可怕的模样,仿佛要掐死她。
朝朝跑向他,要把令牌塞进他手里,被他直接甩开,令牌飞撞在案桌,翻滚几圈掉在地上。
“你以为我缺这种东西吗。”褚无咎反手狠狠掐住她手腕,双目如燃烧鬼火逼视到她面前,朝朝瞪大的眼瞳有些惊慌倒映着他冰冷残酷的面容,他盯着她,一字一句:“衡玄衍不用它就可以坐镇天下十几年,你以为我就缺这种东西吗?!”
“你以为我会比他差?你总以为我比他差。”他怒而生笑,声音像从腥厉的血骨里挤出来:“我不会有一点,比他差!”
朝朝莫名生出害怕,她奋力挣扎,哭着喊:“放开我!放开我!!”
褚无咎死死看着她,到底松开她的手,朝朝踉跄后退几下,握着被勒出一圈指痕的手腕,惊恐看着他。
褚无咎扯过那块令牌,像扔垃圾一样,直接扔在她脚边。
“拿回去。”他冷冷说:“别用这种不值钱的东西打发我。”
“想杀凉王,想报仇,就用你自己来换。”
他倏然镇定下来,像重新恢复那种从容优柔的模样,重新变回了翩然淡泊的九公子。
“不是不想嫁我吗。”
他轻笑,说:“衡明朝,你什么时候嫁我,什么时候大婚,我什么时候,满足你的心愿。”
“——叽喳!”
清脆的鸟鸣声在外响起,将朝朝惊醒,她浑身又冒出汗来,像是做了好大一场噩梦。
“衡明朝!”
远远就听见秋秋中气十足的声音,朝朝回过神,看见秋秋蹬蹬跑进来
“秋秋,朝朝比你大,你好好叫姐姐。”有点无奈的温柔女声又带着笑意,婷姐姐扶着侍女的手跟着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