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候,杜若宁又开始自己那挑拨离间的一套了:“便是王氏,在肃王府的时候似乎也无甚宠爱,孙媳怎么觉得皇后她……”
“古往今来,皇帝就该三宫六院七十二御,为皇后而妒,那醋岂不是要吃上天了?”太皇太后不过一点即通:“所以说,皇后两月不肯回宫,却躲在乐游原上独自逍遥快活,任由皇太后操持宫务,是为着这个?”
……
“说不定,皇后耍耍小性儿,咱们皇上就答应了皇后,从此之后后宫不进新人了?”杜若宁再度的火上浇油。
太后气的重重儿哼了一声,道:“东宫太后的一生,就是庭前一丛花,桌上一幅画儿,真要说理后宫,督促着皇上替皇家开枝散延,绵延子嗣,哀家怕是指望不上她,罢了,此事,只怕还得哀家自己操心。”
“有太后在,督理后宫之事,皇祖母您出面,怕是名不正言不顺吧。”杜若宁小声的说。
太皇太后冷笑了笑:“太后又不止一个,她陈丽芙是东宫太后,烨亲王之母还是西宫太后呢,须知,西太后虽说面容平常,但当初可是以女官而入的后宫,入后宫之后,也从不曾行差踏错过。哀家命人把西太后给请出山来,不就完了?”
杜若宁顿时大赞:“还是皇祖母英明。”
听到这儿,王伴月就悄悄退出来了。
当然,退出来之后,也是立即就差了人,快马加鞭,把这信儿给送到了乐游原上,罗九宁那里。
而这厢呢,太皇太后也是说干就干,此时已经开始替裴嘉宪物色妾侍了。
再说杜若宁,到底老谋深算的主儿,任谁都想着,她此时该要瞒下此事,再从长安的世家中物色几个年青,貌美,又富才情的女子,然后悄悄的送到太皇太后那儿,藉此,她自己在宫中不就有眼线了?
但是事实上,她并没有这么作。
她只是借着义母长公主之口散出风声去,说先皇大行,半年之后皇帝便要扩充后宫,行选妃之礼,但是自己却是一个都不曾召见过那些欲要选秀的女子,反而是亲笔书了封信给裴嘉宪,竟是行了招两面三刀之计,就把太皇太后张罗着要选妃的事儿,私底下报给了裴嘉宪。
而这厢,太皇太后立刻的,就把皇帝将在四个月后选秀,扩掖后廷的事儿给散播了出去。
一时之间,不说各公王侯府,就连百姓家中的闺中女子们都是蠢蠢欲动。
毕竟新皇尚且年青,膝下又只有一子,后宫也尚且空虚,此时要有些才情美貌者入宫,侍奉了皇上又辅佐了皇后,一个人,乃至一家人,一府,一个家庭的前途,可不就都有着落了?
且说乐游原上,罗九宁很快就接到了,太皇太后欲要为裴嘉宪选妃的消息。
这时候,伺候在她身边的,是杏雨和苏秀,并苏嬷嬷几个。
一直以来,她们几个都为着皇后不肯回长安,不肯入宫而发愁了。
尤其是苏嬷嬷,虽说皇上如今还亲征在外,但是在她看来,后宫之中,除了那些年龄大些的嬷嬷们,只要是个女的,都是狐狸精,都恨不能随时勾走皇上的魂魄了。
听说罗九宁要回长安,苏嬷嬷顿时大喜:“娘娘,太后派来的阿福公公一直都在外头,奴婢这就吩咐他和东方几个替您准备车驾?”
“好。”罗九宁揉了揉发酸的腰肢,道:“那就套车,咱们明儿一早就出发。”
老虎不出山,猴子称大王,罗九宁觉得自己此时再不回去,杜若宁大约要勾着太皇太后,将长安城的天都给翻了去。
到了夜里,罗九宁再一觉醒来,总觉得嘴里涩涩的,遂唤道:“杏雨,将昨儿渍的酸梅拿些来,我要吃。”
屋中无人应声,罗九宁于是再唤了一声:“杏雨!”
“两个月就显了怀,不会是双胎吧?”就在这时,她忽而觉得小腹一凉,再一看,竟是裴嘉宪,就在床尾坐着,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其实不止两个半月,罗九宁的胎身,已经有三个月了。
而裴嘉宪呢,一脸拉茬长须,一身的臭汗,肌肤黑的都跟陈千里有得一拼了。
白了他一眼,罗九宁拉过被子来,便将自己才不过三个月,却已经颇显山露水的小腹给护住了。
“你何时回来的?”她问道。
裴嘉宪站了起来,走路似乎还有点儿不稳:“骑马三天两夜,也才刚到不过片刻。”
罗九宁于是穿上鞋,自床上下来,问道:“可要妾身打了水来,替皇上梳洗?”
“阿宁。”声音比壮壮还娇气的,裴嘉宪就来了这么一句,然后,便顺势躺到了床上,拍了拍枕头道:“来,与朕一起躺一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