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震惊地瞪大眼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庭月回身去看身后的墙,这墙实在太高,要是她想看到外面,就得爬到旁边那棵树上。她谨慎地、稍稍提高了声音,又喊了一声,“叶清?”
须臾,墙外传来叶清的声音,“是我。”
真是叶清!庭月眉开眼笑,连忙问:“你怎么会在外面?”
叶清并不想告诉她自己已经在这附近守了她十天了,只道:“外出办事,碰巧路过,就停留了片刻。”
庭月当然想不到叶清说谎了,她原本想着能听到叶清的声音就满足了,可是现在听到了,她相见叶清的念头也愈发强烈了。一边在心头骂自己贪心不足,庭月一边期待道:“叶清,我想看看你。”
叶清应了声“好”,正要翻墙过去,又听庭月道:“可是我听人说成亲前未婚夫妻见面的话,不吉利。”
叶清自己并不怎么懂这些习俗,遵不遵循对他而言都无所谓。却听庭月语速极快地又说了一句,“叶清,我想到一个好办法。你转过身去。”
叶清隐约猜到她向作什么了,他依言转身,背对着那堵墙。
没过一会儿,果然听见庭月扎起裙子爬树的动静。
叶清倒是不怕她摔下来,反正他速度快,就算她摔下来,他也能接住。
庭月爬上了树,两只脚踩着树干,双手紧紧抓着比较粗壮的树枝,在枝叶晃动的沙沙声里,她终于看到了叶清的背影。
“像现在这样,你看不到我的脸,我也看不到你的脸,咱们就不算见面了。”
叶清:“嗯。”
庭月心里开心极了,她把这些日子以来在王大户家做的事情统统倒豆子似的倒了出来,只除了绣嫁衣一事。
叶清闻言,顿了顿,随后开口问:“我今天见了王大户和王夫人,听他们说你这些日子在绣嫁衣,还刺破了手指?”
尽管叶清看不见,庭月仍是下意识地将受伤的手指藏到了袖子里。摇着头道:“哪里有那么严重,就第一天不小心扎了下手指,都没出血呢!”
叶清:“是么?”
庭月觉得有些心虚,却还是底气十足地应了声“是”。
叶清听着庭月故意提高的声音,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他在记忆里搜寻着城内哪家铺子有卖绣好的嫁衣,实在找不到,便对庭月道:“明天我去牙行看看,给你找个会刺绣的丫环。”
庭月咦了一声,“又买丫环?”十天前她被送到王大户家里时,叶清前一天给她买的丫环也一道送了过来,不过她不习惯让人伺候,就叫那个丫环早早去睡了。
叶清应了一声,道:“上次是我欠缺考虑,只记得给你买个力气打点能帮忙做活的,这次得找个能帮你梳妆、性子温柔又能教你刺绣的。”
一听到叶清说起性子温柔,庭月立刻想到了王夫人那张黑脸,想起她在自己面前那几乎能把一头牛给吓晕的恐怖咆哮声,立刻高兴地点头答应。
两人就这么一个坐在树上,一个背对着墙聊了一会儿,然而没过多久,叶清就赶庭月回去睡觉了。
庭月依依不舍地赖在树上不肯下去。叶清发觉后停顿了片刻,率先离开。
庭月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他的背影,望呀望,一直望着他的背影消失,才从树上爬下去。可她不知道,她以为已经离开的叶清,此刻正藏在屋脊的阴影中,目送着她爬下树,又看着她房里的灯火灭了,才转身离开。
第二天傍晚,叶清新买的丫环进了王大户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