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打斗。
“不好啦!国公,裴大人闯进来了!”
信国公一惊,忙转头看去。
就见一人银色盔甲手执长枪凛凛而来,他手臂扬起,顿时刺穿那报信的人。血从那人身上溅开,模糊了夜色。
信国公用力眨了下眼睛。
眼前这个身影鬼使神差地与十六年前的那人重合。
“你”
他像见到鬼似的,下意识地松开梁意欣,倒退一步。
“你是谁?”他大骇地盯着来人。
适才的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到了裴璋,心底腾起几丝恐惧和紧张。这会儿仔细再看,站在面前的不是裴璋,而是多日不见的裴荇居。
“你到底是谁?”他再次问,视线扫过他身后涌进来的军队,心头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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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荇居站在庭院中央,四周的火把将他的脸映得明亮。
他分明在笑,一双漆黑的眸子却露出阴鸷的寒意,原本清冷的气质不再,取而代之是令人胆寒的疯狂。
“我是谁,国公不是猜到了吗?”裴荇居缓缓上前。
“你——”信国公死死盯着他,不敢置信地问:“你是罪臣裴璋的儿子?”
话落,靠在廊下喘息的梁意欣大惊,愣愣地看向裴荇居。
裴璋的儿子?
十六年前死在昌国战场上镇国将军的儿子吗?
她缓缓流下泪来,原来他是裴璋的儿子,原来有些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
这边,信国公一句“罪臣”顿时惹怒了裴荇居。他面色骤然一变,眼底迸嚣张戾气,长枪一扫,直逼信国公。
信国公慌忙跟他对上。
命运总是在不经意间捉弄世人。曾经,信国公在营中跟裴璋较量过,彼时裴璋的身手无人能敌。如今他对上裴璋的儿子,短短数招便知枪法凌厉,气势如虹。
“是我小看你了,”信国公抵御裴荇居的一枪:“没想到你藏得这么深。”
裴荇居腾空而起,旋身挥出一枪,枪头顿时如铁钳般刺入信国头盔中。
信国公笑容一紧,下一刻只觉头盔被挑飞,连他的髻也一片凌乱。他披头散后退几步,脚下的青石板生生被踩碎。
“你没想到的何止这些?”裴荇居唇角轻扬,脸上的神色带着几分病态的疯狂:“十六年前,你是裴璋的手下败将,十六年后,你仍旧是裴璋儿子的手下败将。”
“啊!”信国公大吼一声,扬起长枪奋力向前。他眸色森冷,状态疯癫。
“你杀不了我。”他说:“只要我一声令下,城外十万赤风营就能踏破京城。”
“是么?”裴荇居冷笑:“我忘了告诉你,你的赤风军也是裴家军的手下败将。”
信国公瞳孔一震:“什么?”
就在他愣怔瞬间,裴荇居猛然出击,长枪斜刺,连风也变得凌厉。几乎刹那间,信国公身上的盔甲撕成四分五裂,只露出里头的中衣。
信国公狼狈得像一头垂老的狮子,他怒吼,挣扎,然而动作却始终显得笨拙而有气无力。
直至最后,尖锐的枪头深深刺入他左肩胛,他闷哼一声,停下来。
“你刚才说什么?”他仍旧不可思议地问:“裴家军?哪里来的裴家军?”
裴荇居如一个猖狂的胜利者,居高临下站在信国公面前,眼神冷厉而桀骜。
“你恐怕想不到,当年被你驱赶到坞城的裴家军,多年后仍旧没散,反而越挫越勇。”
“十万赤风军?”裴荇居轻蔑:“你的赤风军也配跟裴家军对抗?我父亲是骁勇善战的英雄,他训练的裴家军以一敌十。现在,你埋伏在城外的十万赤风军已经被我五万裴家军打得落荒而逃。”
“我不信!”信国公眯眼:“你手上为何有裴家军?别忘了,你是罪臣之子,皇上怎么准许?”
“你信国公一生狂妄自负,将朝堂玩弄于鼓掌,却不知今日之局早在旁人的掌控之中。”
“你何意?”
裴荇居缓缓走近,握着长枪的手随着他的动作越加深入信国公的骨肉中。
信国公疼得冒冷汗,耳边却听见他低声道:“其实,你也不想造反吧?我清楚,你出于被逼无奈。”
信国公瞳孔一紧。
又听他说:“沈明昌根本就没醒。今日之局,从头到尾都是我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