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夫人单独把庄绾留了下来,说是要商谈嫁妆的事。庄珲不疑有他,径直离去了。
庄绾站在门边,原是要打算回去了的,却不想被单独留下来。虽说是要谈嫁妆的事,可结合今日的情况她很是不踏实,总觉得庄夫人有什么话要说。
她心情沉重地坐下来。
“绾儿”庄夫人开口问:“今日我见你用膳沉默,可是遇到难事了?”
默了好半响,庄绾抬起头。
“母亲,我”
有那么一刻,她想坦言身份,不想再欺骗他们。
原身庄绾死了,在她们面前的并非他们的女儿、小妹,她只是个借了壳的外人。
可她张了张口,仍旧屈服于自己的自私和胆小。她贪恋现在的温暖和美好,她更怕死,怕他们把她当成妖魔鬼怪乱棍打杀。
最后,动了动喉咙,她愧疚地选择沉默。
庄夫人一直在暗暗打量她,见此,开口道:“你是不是想说你并非我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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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庄绾猛地抬眼,满目惊诧。
惊诧之余,局促、恐慌、不知所措等情绪全部写在脸上。
瞧见她这般,庄夫人心疼地叹气:“孩子,你无须害怕,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了?”
庄绾的面色又变了变,从恐慌、局促变得茫然、不敢置信。
“看来真把你吓坏了。”庄夫人笑:“我是当母亲的,绾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都说母亲和孩子连心,你身上的变化我又岂会不知道呢。”
“我从第一天啊,就看出来了。”她说:“你性子变化这般大,外人难以察觉,却瞒不过我的眼。”
“我我不是有意要骗您,我只是”庄绾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最后狼狈地低头道:“对不起,我瞒了您这么久。”
“我不仅知道你不是我女儿,我还知道”庄夫人继续道,眼角微微红:“我的绾儿早已经离开人世间。”
“可是,你来了。我虽不知你是谁,但我感谢你。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你支撑我活下去。你临危不惧化险为夷,使得我庄家逃过一劫,又那么有出息地令我庄家重见天日。”
“我曾想,或许你就是上天弥补给我的孩子。我的绾儿怯弱胆小,老天爷便弥补了个聪明勇敢的孩子给我。”
“你既然来了,那便是我们有母女缘分。孩子,你是庄绾,你就是我的女儿,你不必害怕,不必慌张。你既喊我母亲,此生我就是你的母亲。”
话落,庄绾鼻头酸涩,泪流满面。
“母亲”
她喉头哽咽,扑进庄夫人怀中。
六月初下了场雨,雨后的天空晶莹剔透,如明镜般光彩夺目。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能被洗刷掉,没有了雨时的阴沉和压抑,只剩宁静和美好。
庄绾拆了手指上的纱布,规规矩矩地在闺中绣嫁妆、学中馈,直到六月初二才出门。
秋檀和吕侍卫成婚的日子定在六月初六,满打满算也就只剩下四天。此前庄夫人派人把秋檀接回庄府备嫁,还摆了一桌家宴认秋檀作干女儿。
秋檀哭得稀里哗啦地,连连道谢喊干娘,说“我从来没想过这辈子还会有亲人,现在我终于不是孤儿了。”
庄绾安抚她,并让人腾出来旁边的小院来与她作伴。秋檀的心情她理解,只有经历过失去的人才懂得亲情的弥足珍贵。原以为一生孤寂,却半路遇到温暖,何其有幸?
此后,庄绾忙着给秋檀张罗嫁妆,用庄夫人的话说就当练练手。
所幸秋檀的嫁妆简单,除了她自己准备好的,庄绾从此前自己的备好的嫁妆里挪了些出来。可原先备好嫁妆里一些布匹受潮花样子乱了,得重新备。
这日,她便是出门打算去芙蓉布庄挑选些新布。
巳时二刻,马车到了芙蓉布庄。人还未进门,里头,苏芷雁就迎上来。
“哎呀,稀客!真是稀客呀!未来镇国将军府女主人居然莅临小店了!”
庄绾白她一眼,也故作高傲地问:“东家,可有新布?要时兴的好看的,可别藏着掖着啊!”
话落,苏芷雁乐不可支:“瞧瞧,这还没嫁过去呢架子就摆上了。来,我亲自服侍您。”
“不了,我可消受不起芙蓉布庄当家的服侍。”庄绾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