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如果我说……」「什么?」「没什么。」头疼地挥挥手,弓长咽下了想说的话。恰在此时,陈小春的《下岗一枝花》响起。那劲爆嚣张的旋律让徐天吓了一跳,等弓长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那款用了一年半的三星,徐天脸都黑了。什么人嘛,竟然用这首歌做手机铃声!弓长当没看到徐天的白眼,按了接听健,「小武,什么事?「……你说什么!」弓长神色大变!徐天抬起头,用眼神问出了什么事。「我马上就来!哪个医院你他妈的给我说清楚!」弓长几乎在吼。徐天的脸色也变了。「徐天!摊子帮我收了!」吼出这句话的时候弓长已经跑向街口。徐天站在原地急也没办法,想喊人都不见了,也只能等人回来再问话。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打过车,一句市医院催的司机把车开得飞快。扔给司机二十块钱也不等他找零头,车门都没关,急往医院大门冲。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心中一遍又一遍祈求,只恨不得折自己的寿命去换妹妹的无事。「人呢?人在哪里?」看到立在医院问讯处的弓武,弓长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喝问道。「哥,你别急。姐已经在做手术,我怕你找不到所以在这等你。你跟我来。」可怜弓武一身油污,连脸都是黑一块白一块的。看来他是接到电话就跟他哥一样冲到医院来了。「到底怎么回事?」弓长几乎是在小跑。「我也不太清楚,」弓武急忙跟上老哥脚步,「是姐自己打给我的,说她被救护车送到这家医院,让我赶紧过来。她还说……让我别告诉你……」「该死的!小音好好的怎么会被救护车送到医院?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她没说吗?你就没问一声?」「我想问啊,可没等我开口姐就把电话挂了。不过姐是在她们学校打电话给我的,我听到她旁边有她导师的声音。我见过那个人,记得他的声音。」「什么!」弓长毛了。「他妈的!最好小音没什么事,否则老子告死他们学校!」来到手术室门外,眼看手术中的红灯还没有灭,两人在门外不安地走来走去。尤其是弓长,有几次都恨不得去砸门。手术中的红灯终于灭了,戴着口罩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出。「医生,我妹怎么样?」弓家兄弟扑了上去。「你们是病人家属?你们可以放心,你妹妹她已经脱离危险。但……」「太好了!」弓武高兴得大叫起来。「但什么?」弓长耳朵灵,听到医生说的最后一个字,不由心又提了起来。「但她腹中的胎儿就没办法保住了,血流得太厉害,为了保住母体,我们只有让她流产。抱歉。」医生简单说明完渐渐走远,留下两个兄弟目瞪口呆对面相觑,甚至怀疑自己走错了手术室。直到里面手术完的弓音被护士们小心推出。此时,李应闲正坐着一辆吉普兴冲冲地往回赶。十三天,整整十三天他陪着几个嫩里吧唧的大学生去挖一座千年县官古坟,终于在两天前有了结果。和他料想的一样,千年前那座藏在深山里的王家祠堂虽然被拆了,但埋在祠堂底下的那个超级大贪官的漳州县令墓却还留了些残瓦破罐在──好东西早就给盗墓的弄光。就算只是如此,那个疯狂迷恋考古,甚至不惜脱离家里铺好的政治道路,一门心思只想挖个古墓名扬考古界的当市土地局局长儿子,也为此高兴得快要疯掉。尤其是这次挖掘,竟然完整出土了一具约后晋时期的雕刻石棺,棺盖上不仅记载了埋藏人的生辰死期,还详细记载了此人一生生平。而这个发现,无疑对唐朝结束后五代十国的官阶政治等研究,提供了无可估价的研究资料。也难怪那个还是研究生的嫩生高兴得都快找不着北。土地局长独生公子高兴,他也很高兴。他曾试着送了三卷古画给该局长,他知道那绝对是真品,可不识货的土地局长却不相信一个年方十七岁的少年,送来的会是唐朝著名画家张萱的亲笔之作──《捣练图》。就算他顶着那个李家少公子的名头。目前世人所知张萱的《捣练图》乃宋摹本,现存在波士顿美术馆中。图共有三幅。李应闲家都没沾就直接往馄饨摊那儿跑,跑到那儿一看,人影全无!怎么回事?脑中第一个反应就是,难道李铮对弓长出手了?不应该这么快啊。对李铮来说,自己目前的表现应该暂时没给他带来什么大的威胁,照理不应该会这么快对他身边的人出手才对。心中疑惑,腿脚自然向着弓家走去。九月一日晚七点,市医院。这是一间八人大病房,房内已经住了四个病人,跟医生求情得到最靠里的一张病床,除了避开风口,同时也因为周围两张床上没有其它病患。弓长独坐在妹妹病床边,默默无语。「你想问就问吧。你把小武支走,不就是想问我到底怎么回事。」弓音主动开口。听到妹妹虚弱却倔强的声音,弓长在心中叹了口气。如果躺在这里的人不是弓音而是弓武,他早就冲上去提着领子大声质问了。但这是他漂亮又有才气的宝贝妹妹啊,他能怎样?「好吧,我也不跟妳拐弯抹角,妳就直接告诉我,妳在学校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大出血?还有妳流掉的孩子的父亲是谁?你们论及婚嫁了吗?他现在在哪里?怎么联系到他?」弓音沉默,过一会才涩涩的说道:「哥,你还真是……我让你问,你就全问了。」「我不想把问题放在心里憋出病来。妳说,不管事实如何,我答应妳今天不生气不发火,不做任何冲动的事情。」弓音再愁再烦也被自己大哥忍不住逗笑,「你这样说,我还哪敢说。等到明天你还不……」弓长没有笑,看着妹妹苍白病态的面孔认真说道:「妳告诉我,如果妳不告诉我,我才会做出可怕的事情。「小音,妳记住,我是妳大哥,我不要看到妳受到任何委屈!」「哥,我也不要看到你再为我……」笑容还没消失,两行泪水已从弓音眼角滑落。「小音,我再说一遍。如果妳不说,让我自己查出来我妹妹在外面受了委屈被人欺负,那么妳一定会后悔今晚没有对我说出所有实情。妳明白了么?」弓音张了张嘴,泪水却急涌而出。弓长看妹妹捂脸小声抽噎,脸色沉静到可怕的地步。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欺负他妹妹的人,不管那人是谁!许久许久,弓音抬起脸,用没吊水的那手抹了抹泪湿的面孔,努力做出一个笑脸。「哥,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你妹妹犯傻,言情小说看多中了毒,以为一个男人对你说爱就代表唯一代表永恒,一不小心就失了心失了身。「结果今天人家正牌老婆找上门,推开门就看到我和她丈夫抱成一团,她打了我一耳光,我又羞又气,冲出门时不小心自己撞上了桌角。她丈夫来扶我,她推她丈夫,我没站稳又跌了一跤。「他老婆气跑,他去追他老婆,我一开始只是肚子痛,后来开始流血,越流越多,我害怕,又怎么都站不起来,只好叫了救护车,他回来看我那样不知如何是好,又不肯陪我去医院,我只好给小武打了电话。「那个人有色心没色胆,出了这事八成在想怎么让自己脱身其外,他不会来看我的,也不会和他老婆离婚。」几乎不带停顿的快速述说,就像怕自己会后悔一样。弓音越说笑容越明显,「哥,你看我好傻,其实事情发生了我就知道那个男人在欺骗我,怎么当初我就没看出来?哈哈,哈哈哈……」弓长知道自己妹妹不傻,也不是那么容易会被人骗情骗身的无知小女孩,他了解他妹妹,如果那个男人没有给她希望,她绝对不会让自己陷这么深。「哥,我都不知道自己怀了他的孩子……这会不会就是天意,知道我们不可能,所以干脆毁了我们之间可能的羁绊。」毁了也好!「妳什么时候开始跟他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