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在纸上写写画画，直到深夜，议定后已是凌晨一点。&ldo;现在过了十二点，已经是周三了。&rdo;林宇道：&ldo;还有今天、明天可以准备。&rdo;黎鸿业眼睛带着熬夜的红，打了个呵欠：&ldo;能成就成罢，成不了别管了。先去睡觉，明天再说。&rdo;林宇吩咐道：&ldo;这几天不上游戏了，大家都准备一下。&rdo;当夜出乎意料的好睡，翌日林宇足睡到中午才起来，打着呵欠，懒懒坐在餐桌前吃了饭，小弟们大部分被派出去办事了，黎鸿业安静坐着发呆。林宇没有打断他，看着黎鸿业，片刻后拿着铅笔与白纸，刷刷地拿黎鸿业当模特，画速写。画了几张，林宇都觉得不满意，揉了扔掉，换位置画黎鸿业的侧脸。&ldo;怎么？&rdo;黎鸿业从思考中回过神，开口道。&ldo;画你。&rdo;林宇道。黎鸿业道：&ldo;我要把衣服全脱光么？&rdo;林宇：&ldo;噢不，我不画人体，只是小时候跟哥哥业余学的。&rdo;黎鸿业问完那句话，又陷入了漫长的思考中。林宇知道这次他的压力一定很大，瞒着提拔他的老头子，背地里做这些事，若是放在民国青帮里，逃不过一个&ldo;叛师&rdo;的罪名，黑帮条文据林宇所知，规矩还是非常残酷的。但黎鸿业心有不甘，林宇便决定支持他，无论后果如何，只要是黎鸿业自己选的，便毫无关系。黎鸿业沉默了足足一个多小时，那个下午他们的交谈少而简短，林宇沙沙地在纸上画着。从几根简单的线条到完整的轮廓。黎鸿业非常英俊，他的眼睛深邃，眼窝微凹，眉骨高耸，浓黑的眉毛笔挺，像两抹锋重的墨笔撇就，侧脸瘦削带着厮混黑道的悍勇之气，眼中却带着不该属于这种人的，一目了然的温柔之气。他的鼻梁漂亮且高挺，唇角厚重，唇的轮廓坚硬性感，林宇画完，对着他的唇间阴影部分把笔尖摊平，细细涂抹了一会，再看黎鸿业时，忍不住凑上前去，沿着他的嘴角缓缓亲吻。黎鸿业伸手揽着林宇，与他对视。&ldo;想我了？&rdo;黎鸿业低声道。林宇答：&ldo;你长得很漂亮，破相也破得很完美，恰到好处，我爱上你了。&rdo;黎鸿业答：&ldo;我的荣幸。&rdo;继而把林宇放在桌上抱着，认真地亲吻。小弟丙出来，黎鸿业停了动作，维持把林宇按在桌上的姿势，问：&ldo;什么事？&rdo;小弟丙果断摘了眼镜，摆手道：&ldo;没……没有，出来拿棒棒糖吃而已。&rdo;小弟丙近视厉害，摘完眼镜东摸摸，西嗅嗅，最后扒拉到柜子里的棒棒糖，捧着走了，脑袋又在书柜前一撞，大声呼痛。林宇乐不可支，看着黎鸿业，问：&ldo;想清楚了么？&rdo;黎鸿业注视林宇双眼，若有所思道：&ldo;还……没有完全想清楚。不过小宇，你只要陪着我就行了，我的事，你不用这么费心。&rdo;林宇道：&ldo;这是我愿意为你做的，分什么你的事我的事。&rdo;黎鸿业笑了笑起身，取过林宇的速写端详，说：&ldo;画比真人帅。&rdo;林宇笑道：&ldo;被我美化了。&rdo;黎鸿业拿着铅笔，看了看林宇，说：&ldo;把你也加上去。&rdo;林宇眉毛动了动坐好，心里诧异黎鸿业也会速写吗，倒是看不出来。黎鸿业画了几根线，开始抓耳挠腮，林宇哭笑不得道：&ldo;还是算了吧。&rdo;黎鸿业胡乱几个圈圈套在一起，点头道：&ldo;唔唔就是这样，你别动。&rdo;林宇：&ldo;……&rdo;黎鸿业煞有介事道：&ldo;你也很帅，画好了。&rdo;说着迅速把纸折好，林宇道：&ldo;我看看！&rdo;黎鸿业的人像速写旁边，多了个儿童简笔画的怪小人，脑袋是个圈，头发一根一根全是发散型的线条，两只手软软的，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弯过去，抱着黎鸿业的脖子。还有四个字：&ldo;我爱老婆。&rdo;林宇真是败了。&ldo;去哪？&rdo;黎鸿业愕然道。林宇下楼，换上衬衣格子裤，围上围巾，戴了顶英伦风格的猫绒棉帽，穿鞋出门。&ldo;出去走走。&rdo;林宇笑道：&ldo;你去么？&rdo;&ldo;当然。&rdo;黎鸿业上楼去换衣服，问：&ldo;什么地方？&rdo;林宇耸肩：&ldo;随便，去江边的广场吧。&rdo;黎鸿业前往车库，开车出门，带着他去兜风。时值寒冬，再过数天就是圣诞节了，江岸广场布置得十分漂亮，s市每年冬天都会下几场雪，今年的雪还迟迟未置，江水在寒冷中流速似乎也慢了许多。广场中央立着巨大的圣诞树，商店街的铺位开张，有小吃，也有小玩意，不少情侣手牵着手，在圣诞会场间谈情说爱。林宇在一家婚纱店的棚子门口停了下来，左右看看。黎鸿业心不在焉，看到林宇躬身，从棚边捡起一个矿泉水空瓶子，放在塑料袋里。黎鸿业：&ldo;……&rdo;林宇：&ldo;？&rdo;黎鸿业：&ldo;我以为你开玩笑的。&rdo;林宇面无表情道：&ldo;我当然是认真的。&rdo;黎鸿业：&ldo;别这样，太傻了。&rdo;林宇：&ldo;怕丢人的话，我自己拣就可以了。&rdo;黎鸿业：&ldo;不不，不是丢人的问题。&rdo;林宇：&ldo;别过来。&rdo;黎鸿业：&ldo;当然要过来！&rdo;林宇和黎鸿业提着个超大的黑色塑料袋，从商店街一路过来。黎鸿业终于忍不住了，四处张望，看到个依稀认识的面孔，喝道：&ldo;喂！你！过来！&rdo;那人是小弟甲麾下的二级小弟，正在商店街游手好闲看场子，被黎鸿业一召唤，马上摇着尾巴过来了。&ldo;大哥有什么吩咐？&rdo;二级小弟甲寅水（天干地支外带五行编号方式）提着爪子，呼哧呼哧地绕着林宇和黎鸿业转圈：&ldo;刚刚看到大哥了，想大哥是来拍拖的，就没好意思来打招呼，大哥别见怪，别见怪……&rdo;林宇嘴角抽搐：&ldo;你好……&rdo;伸出手，小弟礼貌地抬爪子，讨好道：&ldo;大嫂好。&rdo;二人握了握。黎鸿业说：&ldo;今天你看场子？把拣瓶子的都赶走，不然我们要拣到什么时候？&rdo;小弟先是一愕，继而会意，去执行吩咐了，没片刻，整个商店街里拣瓶子的无业人士就被赶走了，剩下黎鸿业和林宇到处找空瓶子。林宇翻了翻垃圾桶，又翻到一个。黎鸿业还是嫌太慢了，使了个眼色，蹲在一旁摇尾巴的几名小弟马上会意，分头去买饮料。大家哗啦啦地把瓶盖拧开，拼命喝，把矿泉水，果汁饮料，绿茶使劲喝完，再统一把瓶子捧着过来上缴。小弟甲辰金打了个汽水嗝儿，勉强把可乐瓶子扔进去。林宇：&ldo;哪找来这么多的瓶子？&rdo;黎鸿业：&ldo;哎，别问了……这不快点么？&rdo;林宇：&ldo;盖子上还有再来一瓶呢，谁这么粗心？&rdo;黎鸿业接过绿茶瓶盖，喝道：&ldo;喂，有再来一瓶！&rdo;小弟忙接过空瓶子和瓶盖，转身飞奔跑了，不到一分钟后脸色惨白，嘴角冒草莓汁回来，又多了个瓶。一下午过去，林宇的瓶子拣够了。提着黑色塑料袋，放在法拉利跑车的后座，上车。黎鸿业开着法拉利，停在废品收购中心，下车去卖瓶子，把一叠破破烂烂的钱交给林宇，刚好十八元。林宇笑道：&ldo;走吧，去结婚了。&rdo;跑车风驰电掣地驰过江边，停在民政局外，傍晚时分，人已不多。林宇与黎鸿业牵着手，走上台阶。&ldo;小宇？！&rdo;民政局大厅里，林泽回过头。林宇停下脚步，见林泽与王清站在登记窗口前。&ldo;你们……&rdo;林宇蹙眉道。王清道：&ldo;不关我事，我陪你哥来的。&rdo;林泽笑道：&ldo;前几天来登记了财产审核，今天我自己来领证。&rdo;林宇道：&ldo;我看看。&rdo;林泽朝窗口内说了句话，递出一张纸，林宇接过，看了一眼，上面是林泽与叶晓羽的名字，随口道：&ldo;你女朋友不来了？&rdo;王清笑道：&ldo;该叫她嫂子了吧。&rdo;林宇点了点头，林泽道：&ldo;手续都办好了，她有事走不开，让我自己过来拿。&rdo;黎鸿业不露声色地横插进来，高大的身材挤在林宇与林泽两兄弟中间，把林宇稍稍拢到身后，摘下墨镜，彬彬有礼伸手：&ldo;过几天结婚了吧，恭喜。&rdo;林泽笑了笑，与黎鸿业握手。&ldo;是啊，你们会来参加婚礼吗？&rdo;黎鸿业想了想，说：&ldo;不一定，看情况。小宇你说呢？&rdo;林宇道：&ldo;我……&rdo;林泽期望地看着林宇，林宇点了点头。事先早已商量好了，林宇知道黎鸿业也会去，遂干脆地说：&ldo;恭喜你，哥哥。&rdo;林泽道：&ldo;我这有请柬……那个……&rdo;林泽在身上摸了摸，又拉过王清，把手伸进他的西装内袋，掏出一张大红喜帖，取了钢笔，翻开请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