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前闹得动静实在太大,白染衣在人群中看到了努力往中心挤的棠月。
“染衣!”她喊了一声。
白染衣拉了她一把,终于让她挤进了中心。
“怎么回事儿?”棠月看着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眉头紧蹙。
“坠楼。东方去追了。”白染衣言简意赅。
小桃在人群外捂着俩孩子的眼睛,江故和王识一起在外围等待。
衙门几人来的时候,东方也刚刚才到。
人群被强行隔开了一条道,几个差吏将死者小心翼翼的抬起。直到此时,死者的面容才被完全暴露出来,虽然只是一瞬,但几个离得近的还是看到了他还算干净的右脸。斯文干净,是个标准的书生模样。
小桃在看到的一瞬间怔愣了下,似乎认识他。再想仔细辨认时已经被盖上了白布。
东方就站在小桃身边,她呆滞的太过明显,被东方尽收眼底。
“认识?”
小桃犹豫了下,“好像有点印象。”
随着差吏越走越远,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了。今日七夕,街上人来人往,出了这么大的事,恐怕要议论好长一段时间。不等真相出来,这些人恐怕不会耐住好奇心。
徐敬年还没走,凑到白染衣身边想趁着节日余兴再多待一会儿。
但没人理他。
“你认识他?”白染衣转头问小桃,刚刚她在对面也注意到了小桃的表情。
小桃点了点头:“嗯,但是不太确定。以前夫人还在的时候……”她看了眼王识。
王识一愣,摆了摆手道:“嗐,没事儿,都多少年了。你继续。”
江故看了他一眼。跟王识走的近的人都知道他和母亲的关系很好。
虽然他平日里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但实际上十分重情重义。
小桃盯了会儿,确认他没关系后,继续道:“夫人有个好友,就是如今周府的大夫人。周夫人有个庶女叫周如兰,早几年一直在给她说媒。周夫人当时就经常拉着夫人一起商量此事。后来说好了一桩亲事,男方是曾经谢家的长子谢生。”
“谢家?”王识琢磨了下,“是之前那个书香门第谢家?后来家族没落的那个?”
小桃点了点头,“就是那个。后来因为谢家家主搅进朝廷纷争被罢官赐死,这桩亲事就这么黄了。不过听说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亲事被取消,周小姐还哭了几天。”
“不会死的就是那个谢生吧?”徐敬年在一旁插嘴道。
“嗯。我和夫人从前见过他几面,有点印象。人很斯文老实,今天的乍一看真的有点像,但是我不确定。”毕竟就看到了一眼,小桃不敢贸然断定。
“白姑娘对这事很感兴趣?”徐敬年笑了下,有些不当回事儿。“那让我爹好好查查就是,这还不简单?”
白染衣默默让了一下,离他远了些:“那就麻烦徐公子了。”
“不麻烦,等我爹查到他的身份,我第一个跑来告诉你。”
他笑的轻佻,白染衣却无动于衷。
王识在一旁白眼都要翻上天。
京城富庶人家多,公子少爷也多。但少爷们之间分裂成大大小小好几个圈。很明显,王识和徐敬年就不在同一个圈里。
徐家有钱又有权,徐敬年本人还中过科举,虽然一直没当官,但自视甚高,瞧不起王识这样只会靠爹的人。
王识也一样,他交朋友看重品行,像徐敬年这样虚伪又自私的,他同样不屑一顾。
江故又是一个另类。他家世显赫,有头脑有手腕。徐敬年虽然看不惯他的孤高脾性,但却不敢招惹太多。
大概是身边讨厌的人太多,还有个不明身份却让江故始终尊敬的东方在一旁,徐敬年自觉没意思,没缠多久就走了。
临走前还保证有线索就会告诉白染衣,让她等着自己。
白染衣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她只是忽然意识到,环境真的很影响一个人的性格。幸好自己遇到的是一群能点亮自己心情的朋友。不说有多么合拍,起码真诚善良。要是她身边都是徐敬年这样的,自己恐怕只会变得越来越尖锐冷漠。
就像在家里一样。
回到王府后,东方跟着白染衣来到了后院。
“我在追逐中尝试了很久,不小心真的打开了箭矢的开关。”东方扯了一半,准备继续,却现白染衣在出神。
“怎么了?”
白染衣回过神,忽然抬头望着他。
东方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本是撑在木桌上的双臂放了下来,坐在了她对面。
白染衣犹豫着,似乎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东方笑了笑安抚着她的情绪,耐心等待着。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白染衣斟酌着开口,“父母的养育是不是就算是一种爱了?”
白染衣问的很认真。今日徐敬年给自己的感觉忽然让她有些迷茫。
如果性格是会被环境影响的话,那么,或许是因为父母和外婆的性格差别太大,而自己只是不适应父母的性格,所以才会一直很排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