戟天与文元在二楼目送诃黎勒的马车离开办事处,戟天忽道:&ldo;你撒过谎么?&rdo;文元笑了笑,答道:&ldo;经常撒谎,我的将军。&rdo;戟天点了点头,道:&ldo;我也经常撒谎,人活着……不得不撒谎。那小子一定过得不讨人喜欢。&rdo;戟天又叹道:&ldo;他会被诃黎勒杀死的,可惜了。&rdo;文元笑着答道:&ldo;那倒未必,说不定诃黎勒将军觉得很新鲜。&rdo;戟天转身进了将军办公室,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道:&ldo;这是怎么回事?!&rdo;文元顺着将军的目光望去,深深吸了口气,只见办公桌上摆放着的那盆花竟是在无人看到的时候,早已疯狂生长,不知何时抽出了无数新枝嫩叶,并结出一串淡紫色的花朵,开得欣欣向荣。凛冬呼号的风雪被毫不留情地阻挡在窗外,室内充满了暖融融的春意,那生命力无法阻挡,从花盆中蓬勃焕发而出。那是一盆星洲兰,戟天终于亲眼见到,自己亲手栽种的植物开了花。旧情难忘的战神作者有话要说:大部分的绿叶植物是不允许摆上餐桌的,谁也不敢一叉子下去,叉起价值几万元的生菜叶,放进嘴里大嚼。然而在漫长的,不知道何时才结束的冬天里,人类总能找到一些代替蔬菜,供给身体营养的植物。比如说不需要阳光暴晒的寒带小麦,以及各种孢子植物,草菇、蘑菇等。或多或少,贵族家中都设有温室,培植一些常吃的非肉类食品。辰砂还是第一次吃到碳烤草菇,草菇淋上以鸡肝调制的酱,油脂浸在洁白的瓷盘中,看得他胃口大开。军人用餐的习惯是,低头猛吃,绝不说话。于是诃黎勒与辰砂都不约而同地遵循了这点,一大一小像是在飞速比拼着吃饭的速度,淅沥呼噜,叽里咕噜,三下五除二,把餐桌上的食物吃了个精光,辰砂还意犹未尽地端起盘子,舔了舔酱汁。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来做什么,然而有饭吃,吃得饱,便是好事。吃完会怎样,他没想过。诃黎勒看了辰砂一会,像是想笑,然而他大部分时间都酷得很,笑是万万不行的,会令他在属下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辰砂舔完盘子,规规矩矩地坐正,以目光询问地投向一家之主。诃黎勒的家只有两层楼,一个管家,一个厨娘,他不习惯有太多人侍候。将军吃完饭,起身,上楼,管家上前收拾桌子,道:&ldo;跟着将军。&rdo;辰砂莫名其妙地跟着诃黎勒走上二楼,诃黎勒进了睡房,他不知是否该跟进去,在门外站了片刻,又听门内传出声音道:&ldo;进来。&rdo;诃黎勒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语气中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辰砂忐忑地进房,将军已脱了上衣,两手握着哑铃,扩举了数次。辰砂从镜内看着诃黎勒,他的胸膛呈现出古铜色泽,像一尊健美的男子雕像。诃黎勒也看着他,二人对视,诃黎勒问:&ldo;洗过澡?&rdo;辰砂礼貌地答道:&ldo;刚洗过。&rdo;诃黎勒道:&ldo;把衣服脱了。&rdo;辰砂满头问号,十分疑惑,伸手到领口去解纽扣,刚解开第一颗,却意识到什么不寻常的事,便停了下来,道:&ldo;脱衣服?&rdo;诃黎勒道:&ldo;脱鞋子,脱衣服,然后躺到床上。&rdo;将军俯身在床头柜内找到一物,那是一个小小的圆盒,盒内装着少许油膏,他忽然道:&ldo;三年没打开过,居然还是湿润的。&rdo;辰砂左脚蹬着右脚跟,除了靴子,此刻解衬衣纽扣的手顿了顿,小心翼翼道:&ldo;躺到床上……要做什么?&rdo;话还未完,诃黎勒已一手揽过辰砂的腰,把他掼在床上,辰砂吓得大叫,只以为又要挨打,下意识地连滚带爬,想逃下床去,却被诃黎勒紧紧抓住脚踝,拖了回来。要再逃开,诃黎勒的大手已从身后挥来,扇在他的耳畔,辰砂登时嗡的一声,眼冒金星,没了力气。衣服撕裂的声音。辰砂痛苦地喊道:&ldo;不!&rdo;诃黎勒低沉的声音充满了诱惑的磁性:&ldo;别怕,我不会在第一个晚上……就弄死你的。&rdo;那阵突如其来的痛楚令他失声大喊,一手伸向床头柜,要去抓柜上的花瓶,不住发抖的手指尚未摸到柜边,诃黎勒有力的臂膀已环过他的腰,握着他的手肘,手臂一格,拿准了位置,&ldo;咔&rdo;一声把辰砂的左臂卸脱了臼。&ldo;啊!&rdo;辰砂又一声失控的大叫,昏了过去。昏了几秒后,辰砂又猛然醒了过来。诃黎勒的气息粗重,话语却十分冷淡且充满理性,道:&ldo;不要挣扎,你逃不掉。&rdo;辰砂仰起头,大口地喘气,诃黎勒把他紧紧抱在自己腰前,来回轻顶了数下,辰砂痛苦的大叫逐渐转化为无力的呻吟,将军知道差不多了,便把辰砂脱臼的手接上。辰砂又伸手去捞床头柜的花瓶。诃黎勒彻底勃然大怒,像一只遭到连番挑衅的狮子,吼道:&ldo;给我安分点,不然杀了你!&rdo;他再次一耳光扇在辰砂的脸上,这下辰砂安静了。诃黎勒的胸膛温暖,紧贴着他略带冰冷的背脊,是除了涨满的疼痛以外,能带给他的唯一深刻的记忆。诃黎勒的手摸在辰砂身上,辰砂的皮肤手感极好,刺猬般的短发间带着青草的清新气味。过了许久,将军喘息片刻,完成了他的享受过程,指了指浴室,道:&ldo;洗澡。&rdo;辰砂伏在枕上,竭力挪开些许,诃黎勒吼道:&ldo;去洗澡!&rdo;辰砂一手发抖,摸到被扔在床头的,破破烂烂的衬衣,诃黎勒又道:&ldo;衣柜里有小号的睡衣,拿一件穿。&rdo;辰砂赤着身子,去拉开衣柜,堆积如山的衣服雪崩一样倾了出来,把他压在下面。诃黎勒终于破了功,他大笑道:&ldo;从前那小子的衣服……&rdo;辰砂坐在地上,翻出一件蓝色的睡衣,诃黎勒静了下来,眼眶微红,道:&ldo;去吧。&rdo;浴室内传来水声,辰砂对新东西学得很快,已经知道怎样用热水笼头。他洗完出来时,眼望诃黎勒,后者正拿着一面相框,认真地看着。诃黎勒又看了辰砂一眼,随手把相框扔进壁炉里,拍了拍身旁的枕头,道:&ldo;睡吧。&rdo;辰砂道:&ldo;不……不了,对不起。&rdo;他不知自己在说什么,走到壁炉前,静静坐下。那模样,像是生怕诃黎勒按着他,再来一次。说实话,诃黎勒方才确实有过这个想法,然而这小子既然跟了自己,以后的时间必定还有许多,不急在这一时。他甚至未曾认真地了解他,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这种人?诃黎勒隐约有点后悔,他寂寞得太久了,自从曾经的爱人死去以后。辰砂搂着一个角落里捡来的抱枕,坐在壁炉前,眼望火焰里的相框。相框中的照片上,是诃黎勒四年前的模样,他一如现在英俊,挺拔,他单手揽着一名棕红色头发男孩的肩膀,两人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火焰逐渐蚕食了相框,连带着四年前的诃黎勒与那红发少年,亦化为灰烬,黑屑散进煤块里,辰砂低声唱道:&ldo;雪化,雪化,睡醒时天地融化……春天会来……&rdo;诃黎勒闭上了双眼,疲惫道:&ldo;唱的什么歌?&rdo;辰砂答道:&ldo;师父教我的。&rdo;诃黎勒&ldo;嗯&rdo;了一声。辰砂道:&ldo;我可以走了吗?&rdo;诃黎勒微有点意外,道:&ldo;走?去哪里?&rdo;辰砂道:&ldo;我想回家。&rdo;诃黎勒答道:&ldo;不行。&rdo;辰砂点了点头,侧身躺下,腿间依旧传来阵阵疼痛,窗外大雪纷纷扬扬,他们都睡着了。翌日醒来时,辰砂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睡在床上,天空中灰蒙蒙的一片,雪小了许多。他俯到落地窗前,见诃黎勒铲开门口的雪,白衬衣被汗浸得湿透,现出漂亮的背脊。辰砂正犹豫着该不该拉开窗子,喊他一声,诃黎勒已接过管家递来的外套,穿好军装,戴好白手套与军帽,出门去了。数小时后,管家端上早餐,火腿,煎蛋,又有一个小小的黄金茶碟。辰砂好奇道:&ldo;这脑袋上长种子的东西是什么?&rdo;管家答道:&ldo;将军特别吩咐,为您准备的草莓。&rdo;辰砂笑道:&ldo;很好吃,还有吗?&rdo;管家道:&ldo;没有了……水果很贵,非常贵,早上将军特地去黑市买来的。&rdo;辰砂懵懂地点了点头,对&ldo;很贵&rdo;以及&ldo;黑市&rdo;这两个概念完全不懂,但猜测是解释没有的原因,便也不再多问。四个草莓,辰砂留了一个下来,想了又想,把那一个吃了半个,过了一会,又吃了四分之一个,终于发誓不能把它吃光了。他捧着传说中的草莓,走出院外,见到庭院中的温室,便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取了个花盆,松土,把四分之一个草莓埋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