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伊始,冰雪消融,春意渐袭。
大片大片的迎春花,在操场上蓬勃生长,冰封的、还未冰封的,过去的、还无法成为过去的,都以一种缓慢复苏的姿态,一点点,抽萌新芽。
柏渐离觉得自己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就算他和室友们比以前融洽,就算他天天被肖诚纠缠,如影随形地跟着。表面看似已和孤独远离,但他还是他,不会为任阿人停留,更加不会有任何改变。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无能为力。
因为性格决定命运。
而命运,又源自每个人的家庭,那是他无法选择的、一出生就被冥冥之手植下的无法解析的暗码。从此,一生都被它牢牢掌控,那是无论用什么力量,都无法摆脱的……注定的孤独。
而这些,他不觉得任何人能够看到,尤其是肖诚。
「我听见人人在我体内迈步,于是扩大了我的孤独,从开端到开端。」
时间一天天过去。
在表面看似一团热闹、实际上仍是天天与孤独漫步的日子里,柏渐离迎来了学期末。
寝室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大家行色匆匆,即使坐着,也是人手一本,和尚念经般背着老师划出的重点。
哪怕平时再混的人,到期末也不敢怠慢,临时抱佛脚是必胜筹码,死记硬背是生存要诀。
大家的表情都很纠结,除了柏渐离外。
他平时都有复习,认真对待功课,一去图书馆就泡上整晚,成绩想不好也难,现在只需再看一遍重点即可,全寝室最轻松的人就是他。
考完了「高等代数」和「英文」后,因为时间安排比较充分,柏渐离开始计昼着在学期结束来一次自助旅行。
他没有对任何人提及,径自上网查看,选了一直想去的黄山。
旅游不外乎游山玩水,柏渐离对水倒并不是很感兴趣,却对云峦迭翠的崇山峻岭非常入迷,所以第一站就选黄山。
现在网络发达,自肋旅行相当方便,柏渐离透过网络直接订好住宿,他打算去玩三天,扣掉来回车程的时间,应该正好。
之后,柏渐离又抽空去车站买了一张去黄山的车票,从n市汽车南站出发,坐大巴士,全程约需五小时,车票一百一十元,都在他可承受范围内。
等他把一切准备就绪时,期末大考也就在大家的哀号声中结束了。
考完最后一门时,寝室一片欢呼声,打包的打包、收拾的收拾,人人忙不迭赶回家,去度一个悠闲的暑期,只有柏渐离照常静静坐在上誧看书。
「前夫……前夫,怎么没见肖诚?」姚金龙从床中采出头,一脸认真地叫着令人喷饭的「称呼」,该打包的东西他都已整理得差不多了。
「我怎么知道?」柏渐离淡淡道。
「他不是你老婆吗?你连他去哪儿都不知道。」
柏渐离放下书,冷冷看着他,「我是我,肖诚是肖诚,不要把我们两个混为一谈。」
「哦。」
姚金龙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不敢再多话。
见他默默收拾的样子,柏渐离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的确,从准备自肋旅行开始,他全身就笼罩着一团黑色的低气压。
莫名其妙觉得烦躁。
他的忍耐已到了极限,无论是肖诚阳光闪闪的笑容,还是眼前室友们相乐融融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