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婳跟着前面的大爷大妈挤上公交车,在后排落座之后,她才稍稍松了口气,松开紧攥背包肩带的手,朝窗外看了眼。
其实刚才在站台她就注意到那辆红色超跑了,只是假装没看见。
她更怕那个叫周明森的男人,脑子一热直接跟她去学校。
南婳对这群富家公子哥没什么好印象,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抽风真这么做。
密闭拥挤的公交车虽然空气不太好,但身后没有豺狼虎豹,南婳紧绷的神经松懈,心情颇好的坐在后排,拿出手机在便签上记录下兼职时间,然而葛秋华的消息,却成功让南婳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葛秋华:“囡囡,你最近还在兼职吗?”
南婳下意识皱起了眉头,盯着对方发来的文字,只想装作没看见。
南婳上大学后,所有的学费生活费都是自己兼职负担,从大一开始,别的同学到处聚餐旅游时,南婳不是在兼职赚钱,就是在兼职赚钱的路上,而葛女士,得知她兼职,有赚钱能力后,开始向她借钱。
从最开始的两三百,慢慢变成一千,两千,葛女士经常向她借钱,却只字不提还钱的事,次数多了,南婳心里也会不舒服,可葛女士的嘘寒问暖,隔三差五给她寄些爱吃的东西。
这一点点爱意,恰恰是南婳最渴望得到的,以至于能让她甘愿付出,也刚好没有差到,让南婳对葛秋华不孝,只是痛苦和纠结都留给了南婳自己消化。
如果不是几个月前母女俩之间发生的争执,或许南婳现在都还在给葛女士转账,拿着自己平日里省吃俭用,各种兼职赚来的钱,去供自己的亲妈和继父挥霍。
南婳也曾试图改变自己和葛秋华的关系,至少让对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以学业为重,平时的兼职也并非一帆风顺,并非一直有钱,于是这学期开学前,她主动找葛秋华提了学费的事,等到的却是葛女士间隔半个月的回复,而那时距离她交学费的最后期限,已经不到一天。
学费最终还是南婳自己交了,葛女士也仍和以前一样,当做无事发生,又来找她借钱。
南婳麻木的推开车窗,任由傍晚的风尽数灌进来,吹起额前柔软的碎发,吹走萦绕在心头的烦闷。
她也学葛秋华那样,装作没看到消息,等过去半个月再回复对方。
或许是葛秋华急需用钱,对方一刻也等不了,见南婳没回消息,紧跟着又发来一连串的消息。
“我的好女儿,妈妈知道你现在有能力,比别人家的孩子都有出息,兼职应该赚了不少钱吧?”
“妈妈最近连水电费都交不起了,你叔叔在外面还不让人省心,我也是没办法才来找你借钱的。”
“你难道忍心看着你妈我,舔着脸低声下气去找别人借钱?那别人怎么想我?”
南婳面无表情地看着葛女士的消息轰炸,死水一般的心再也掀不起一丝波澜。
几秒后,葛秋华直接打来语音电话。
南婳不想听她的声音,于是等震动停止,对方挂断电话,她才整理好情绪,回复:“妈,我也没钱,帮不了你。”
为了让葛女士相信,南婳将自己微信余额只剩两百块钱的截图发了过去。
对话框果然静了一会,接着葛女士的回复出现在南婳眼前,让她眼底的光亮一点一点熄灭,再没了半点温度。
葛秋华:“要不你留一百当生活费,剩下一百借给我吧,妈妈过两天就还给你。”
南婳神情木然,自嘲般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索性将手机直接丢进了背包,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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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宿舍后,南婳撞见刚从外面回来的室友谢诗雅。
谢诗雅平时在校外住,很少回宿舍,南婳主动跟对方打了声招呼,谢诗雅垂眸看手机,并未抬头,声音闷闷地应了声。
南婳经过才注意到,谢诗雅眼眶通红,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似乎遇上什么伤心事。
南婳不太会安慰人,再加上平时和谢诗雅接触少,她不知从何问起,又怕问了会勾起对方的伤心事,于是将一包纸递过去,轻声道:“擦擦眼泪吧。”
谢诗雅看她一眼,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道谢,又抽了几张纸擦眼泪,问:“南婳,你失恋过吗?”
南婳正收拾东西,一时被问住,随即摇了摇头,她没谈过恋爱,没经历过失恋,所以也不太理解室友现在的心情。
谢诗雅将纸揉成团丢进垃圾桶,边哭边向南婳倒苦水:“你说男人有点钱,是不是都喜欢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以为有点臭钱就了不起,见个女人就扑上去,他们是不是都这么贱啊?”
南婳认真听着,不知是该点头还是该和室友一起骂,她对男人不了解,想到那个叫周明森的,甚至都有点恐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