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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大概没能看出来。&rdo;艾美遗憾耸耸肩,这女装的男人目光突然锐利起来,他挑起眉,一字一顿地说,&ldo;在我看来,你爱自己还要多一些,就好像你喜欢这个叫&lso;卡洛斯?弗拉瑞特&rso;的小玩意,就想把它没完没了地扣在身边,死活不论。&rdo;这一次阿尔多连头也没抬,只是轻轻地问:&ldo;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伯格治疗师?&rdo;艾美的笑容有些勉强,但还是坚持说出了那句恶心人的话:&ldo;天哪,难道这一次是先奸后杀?如果是反过来就太重口味了!&rdo;屋里的温度陡然下降了好几度,艾美虽然明知道作为圣殿的老老老老老前辈,阿尔多不大可能真的把他怎么样,却仍然忍不住感到一阵战栗,他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但他反而越发忍不住想说话,艾美仿佛就是这种类型的人,越是挤压就越是反抗,即使整个社会都觉得他应该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他心里喜欢当女人,就一定要把自己打扮成女人,哪怕所有人都觉得他很恶心,也自得其乐。&ldo;你不觉得很可悲么?&rdo;艾美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ldo;一个人再怎么爱别人,也超不过他爱自己的程度,再喜欢的,也只是心心念念地想着要占有他,说到底只是自己不甘寂寞吧?&rdo;阿尔多表情淡淡地评价说:&ldo;不可理喻‐‐如果这是一千年前,伯格先生,我担保你不会活着离开这个房间。&rdo;&ldo;当然,当然,我只是个普通人,&rdo;艾美说,冲他抛了个不成功的、活像抽筋一样的媚眼,&ldo;就算让我再活一千年,也不会被载入史册,最擅长的事就是自作聪明。不过容我自作聪明地提醒伟大的阿尔多大主教一句,你再怎么努力又怎么样呢?还是为了自己达到目的罢了,连我这种小人物都看得出来,你说那位……看起来迷迷糊糊,其实精明得很的先生会不明白么?&rdo;阿尔多目光凝了一下,眉尖似乎轻轻地抬了一点。艾美捂住脸笑起来:&ldo;所以说嘛,爱情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虚伪的东西,谁相信这个,谁就是可怜虫。&rdo;阿尔多略薄的眼睑半垂下来,这使得他方才的冷厉瞬间都柔和了下来,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良久沉默,直到艾美以为他已经在晕眩和药物的作用下睡着了,阿尔多才用那种惯常的、轻柔得过分的声调开口:&ldo;也许你是对的。&rdo;艾美吃了一惊。&ldo;只是我们之间的事,你大概不明白。&rdo;阿尔多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就像是某种古老的乐器,稍微拨动,就会发出古老陈年的乐声,&ldo;即使分离、争吵、生疏十年,我们也能一起走过最黑暗的时刻,你无法想象我们曾经共同承担的压力,共同罹患的灾难‐‐所以现在……大概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方。&rdo;&ldo;也许我是弄错了一点什么。&rdo;阿尔多近乎心平气和地说出了这句总结。这疯婆娘一样的治疗师努力眨了眨那副长得扇风的假睫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说的几句话居然好像给了对方某种灵感。&ldo;出了什么事?&rdo;他有苦在心难开口地想,&ldo;难道我影响了他的战略部署?万一卡洛斯高地沦陷,我会不会被友军干掉?&rdo;这太可怕了!阿尔多闭上眼睛,语气有些含混不清地问:&ldo;他们去哪了?&rdo;&ldo;呃……&rdo;艾美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ldo;好像是杰莱瑞郡的某一个地方,我大概听卡洛斯提到了什么宝石山和死亡谷。&rdo;阿尔多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然后他轻轻地皱了皱眉:&ldo;临近死亡谷的宝石山?难道是克莱斯托神殿?&rdo;&ldo;嗯?什么?&rdo;阿尔多想了想,把杂志丢在一边,躺了下来:&ldo;既然道格拉斯杀了我们的人,就不再是盟友,卡洛斯会处理‐‐我现在需要休息,没有紧急情况别吵我。&rdo;艾美:&ldo;……&rdo;您也太放心了吧先生?克莱斯托神殿神秘如同传说。一千年足以沧海桑田,曾经卡洛斯一步一步穿越的死亡谷,走过的宝石山,现在都已经面目全非,他看着杰莱瑞郡那些极其相似的高楼大厦,和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忙碌的路口,终于忍不住揉了揉眉心:&ldo;人类怎么了?用了一千年的时间终于把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都占满了么?那些山里的猛兽们现在生活在哪里?&rdo;&ldo;自然保护区或者动物园里。&rdo;路易干巴巴地说,&ldo;抱歉阁下,很遗憾我不知道您居然是个环保主义者,我们这些蝗虫让您失望了‐‐不过我从来没听说过杰莱瑞郡有一个旅游景点叫&lso;克莱斯托神殿&rso;,您确定它还在这里么?&rdo;&ldo;克莱斯托那群喜欢挖洞的耗子不会允许别人对着他们的神殿拍照,反正他们不食人间烟火,也不在乎那点门票钱。&rdo;卡洛斯在车盖子上摊开杰莱瑞郡的地图,&ldo;神殿被隐藏了。&rdo;他接过路易递过来的笔,使劲甩了甩,歪歪扭扭地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ldo;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这个区域之中‐‐这笔尖也太光滑了!&rdo;&ldo;光滑是为了让您别把纸面捅破,&rdo;路易拨开gps看了看,&ldo;我们已经在这个区域内了。&rdo;&ldo;唔。&rdo;卡洛斯双臂抱在胸前,扭了扭他不自在的脖子,&ldo;那试试这个。&rdo;他把路易的笔放在车盖上,然后轻巧地拨了一圈,那根中性笔就像是摆脱了摩擦力和空气阻力一样,匀速转了起来,卡洛斯念了一段咒文,大概因为路易在旁边的缘故,他故意念出了声,方便对方记忆,旋转的笔尖却越来越慢,最后竟然和空气划出了细小的火花,火星迸出了一米来远。&ldo;哇哦!&rdo;几个围观的猎人同时退开。&ldo;这是……这不是人类的咒文对吗?&rdo;路易问,&ldo;我是指您的发音方式。&rdo;&ldo;这是克莱斯托的牵引咒,那群人向来不团结,说是同族,其实除了有血缘关系的之外,谁也不认识谁,而每十年一次到神殿祭奠的新老克莱斯托就靠这个指引方向。&rdo;&ldo;嘎吱&rdo;一声,笔尖指向了一个方向,停住了。路易吃惊地说:&ldo;您连这个也会……&rdo;&ldo;偷来的嘛。&rdo;卡洛斯呲牙一乐,好像他说得是一件多荣耀的事一样,&ldo;出门在外,总要有一技傍身,偶尔偷师不过分,反正没人知……哦!&rdo;&ldo;砰&rdo;一下,中性笔爆炸了,竖起来的衣领终于有了它自己的用途‐‐比如防止主人的脸被刮花。&ldo;好吧,看来显然是有人知道的。&rdo;卡洛斯干巴巴地说。&ldo;先生……&rdo;这时,一个猎人惊骇地开口,&ldo;我动不了了!&rdo;高速惊魂卡洛斯也吃了一惊,这时,他的手脚上传来被束缚的感觉,而站在他面前的路易正吃力地抬起自己的手,动作却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僵在空中不动了。&ldo;别挣扎,会越来越紧的,&rdo;卡洛斯想了一下,沉声说,&ldo;闭上眼睛,都闭上你们眼睛,克莱斯托传承记忆,属于&lso;精神种族&rso;,这是一种被称为&lso;蜘蛛丝&rso;的&lso;意识绳子&rso;,用你的意识找出那根绳子的源头,然后掐断它。&rdo;&ldo;请原谅先生,您这句话简直比我妹妹大学的数学课本还抽象‐‐什么叫&lso;用意识找到绳子的源头&rso;?&rdo;路易却深吸一口气,依言闭上了眼睛。&ldo;意识控制&rdo;在当代圣殿里已经成了一门冷僻的偏门,恐怕现在无知的学徒还以为这是一门瑜伽一样的选修课,专门开给女士用于控制体重的。虽然它作为一种古文化还被保留着,但大部分年份都因为报名的人不够而被迫关闭。值得庆幸的是路易作为&ldo;学者&rdo;足够博学,对此还算稍有涉猎,然而即使他努力把自己的心沉下去,却依然找不到那种所谓的、理论上的&ldo;意识控制&rdo;的感觉。&ldo;精力集中,&rdo;这时,卡洛斯的声音在旁边传来,&ldo;别走神路易,他用的这种蜘蛛丝是不是绑在身体上的,你只要用心,非常容易就能找到它。&rdo;一刹那路易隐约感觉眼前晃过了一条极细的线,可还没等他抓住那是什么,就立刻消失不见了,他的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卡洛斯叹了口气,他发现自己真的不是个好老师,听了他自以为准确的讲解以后,周围的这些后辈们全都不约而同地会错了意‐‐比如他们显然不知道&ldo;意识&rdo;是圆是扁,但都不明原因地屏住了呼吸!难道他们以为憋死自己就能进入冥想状态么?三分钟过去了,卡洛斯不自然地垂在身侧的手突然抖动了一下,随后是手肘,膝盖,脚乃至全身,他扫了一圈这些憋得脸红脖子粗,时常忍不住呼出一口大气的&ldo;同伴们&rdo;,那集体便秘一样的表情,终于决定不抱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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