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又重复了一遍。
阮荨荨淡淡应了声,“哦。”
气氛一瞬间尴尬。陈琪贝坐在椅子上,眼神却忍不住往后瞟。
过了一会儿,阮荨荨坐起来,摘下耳塞,不紧不慢地从床上爬下来,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去。
陈琪贝靠在椅子上,身影紧张的微微发颤。
寝室片刻的宁静。
大宝和余薇薇完全不知道这两人发生了什么情况,如果是因为周时亦的话,这爆发的也太后知后觉了,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陈琪贝一回来,阮荨荨就是一脸要找她算账的表情。
阮荨荨盯着她的背影,开口:“我给你父亲打电话了。”
陈琪贝一僵,嗓音微微颤抖:“他说什么了。”
阮荨荨说:“他说他快没钱了,让你记得给他打钱。”
“还有呢?”
“你还希望他说什么?”
“没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是我问他的,我问他上次那批放高利贷的有没有找他麻烦,你猜他怎么说?”
“……”
“他说他根本没借过高利贷,他说你男朋友很有钱,每个月都定期给他打钱。”
大宝跟余薇薇越听越糊涂,“什么男朋友?你什么时候交男朋友了?”
陈琪贝垂下头,“你们别问了。”
阮荨荨真的没想到有一天,寝室四个人,是这样坐在一起说话。
“你找人打断我的脚,公布视频,我跟张曼的节目取消,只剩一个群舞,你又是领舞,自然而然,领导们的目光就转移到你的身上来了,你那么想进文工团,你他妈倒是跟我说啊。还是你觉得我会为了这么一个机会跟你撕破脸?”
一室静默。
陈琪贝低垂着头,不说话也不辩解。
“踹我最狠那个男的,你安排他接近张曼,只是为了给我留下印象,哦,这是张曼的人,出了事,我第一个想到她。然后偷了我的相机,爆出视频,张曼第一个想到我。病房里,那一架你看得很痛快吧?”
陈琪贝低着头,一直哭。
大宝跟余薇薇总算是听明白了,却还无法消化。
阮荨荨冷眼扫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她重重带上门,听见余薇薇在身后喊,“这么晚了,你干嘛去。”
她不想干嘛去,可她现在不想呆在这里了。
窗外风雪很大,迷蒙了她的眼睛,冷风仿佛像刀片一下下刮在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房顶上,树上,地上,车顶上……反正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银白色,铺着厚厚的积雪,她踏出去,雪地靴一脚踩在雪上,凹陷下去,发出“沙沙”的声音,沁人心脾。
伤口处隐隐作痛。
即使这样,她也没哭,眼泪在早几年已经流干了,现在能让她哭的事情,已经很少了。
是长大了吧。
女人总是在寂寞无助的时候容易想起男人。
她掏出手机,手指在冰凉的屏幕上轻点,跳出一个号码,拨出。
电话很快被人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