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霓虹抿唇,走进房中,失望的目光四处游移,最后定在桌上的留书——
指挑,弦颤。
房内空荡荡,只余一丝主人特有的味道。
清冷的琴声,似起翼凤凰,徐徐升上天空,盘旋不去。
「白少情?」清脆的声音放轻少许,方霓虹站在门外等了一会,才大着胆子推开房门,「听说你病了,我……」
一曲已毕,白少情神情肃穆,眉正神清。
病榻之前,正好傅情达意,温馨无限。
他淡淡开口:「你来了?」
芳心动,情丝缠。
树后露出一抹粉蓝,娉婷人影站了出来。
颀长身影,在窗后一闪而没。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你来,我却要走了。看来今天已无缘见识华山剑法。可恨,都是那姓封的坏事。」
「弹琴的人心静,我听到你踩断枯枝的声音。」
白少情的唇边,逸出淡淡笑意,星般眼眸里跳着一点顽皮火焰。
方霓虹甜甜笑着:「你的琴弹得真好。」
不出所料,院外,一道伶俐的浅紫身影正焦急赶来。
「是么?白少情微笑,转而敛了笑容,轻叹:「可惜,独奏无伴,空添愁绪。」
他取出笔墨,匆匆留下数语,再将纸条放在桌上,早预备好的包袱则往背上稳稳一绑,而后似有盼望地眺望窗外。
「我伴,可好?」
「此人不能惹,那把碧绿剑是弄不到手了。」从床上翻身而起,白少情自言自语着:「立即离开,离他越远越好。」
白少情眼睛一亮,亮如星芒,惊喜道:「方姑娘能舞?」
一把锋利的小刀握在手上。而手,正在不可抑止地颤抖。
「下不能。」方霓虹摇头。
他抽出藏在棉被下的手。
「方姑娘善歌?」
白少情挨在床头,闭上眼睛,默默数了三十息。三十息后,平缓的呼吸忽急,潮红的脸苍白一片。
「哈哈,我五音不全,师兄们一听我唱歌就捂着耳朵作鸟兽散。」
木门年久失修,咿咿呀呀把封龙的背影掩上。
亮如星芒的眼睛,黯了几分。「那……那方姑娘是在开少情玩笑了?」
「不送。」
「你这人啊!一身的书生酸气,就知道跳舞唱歌。」方霓虹一跺脚,露出女儿娇态。「我这么个人站在旁边听你弹琴,不就是伴么?常说知音难求,你已有一个知音,还不知足?」
「你乏了,我先离开。」
「对、对,方姑娘说的是。」白少情俊脸自失地一笑,「古音绕绕,今人感叹。若能生在古时,那有多好?」
白少情还是那不轻不重的两个字。「是么?」
修长的指又挑,温婉中居然带了铮铮之音,教人热血沸腾。
「昨日一见,生了仰慕之心,所以向家丁打听了一下三公子」
「呵,古人有什么好?」
「是么?」
「古有子龙关公,若能见一面,何幸?」
他笑得极爽朗,极有风度,醉人春风又荡漾在低矮的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