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爸给我留了一份遗书,长裕,他知道闻梁予要设计害死他,就将计就计。他是甘愿赴死,替你做一个局。他找了程阳做帮手。”宁祯说着,声音微哽。
盛长裕用力搂住她。
“也许你觉得他迂腐,用这种办法。他考虑了很长时间,什么都想过了。文件已经寄走,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危机就埋伏下去了。
我阿爸在遗书里说,他想过他死后会有动乱,但他相信你当时的能力与年纪,可以应付。
但他要消除你往后的隐患,不让你背负‘叛国贼’的名声,确保你接下来三十年都没有把柄落在世人口中,这才是真正的稳定。”宁祯说。
她眼泪止不住。
父亲总说,牺牲是光荣的。
他选择了一条最光荣的路。
他叫宁祯别哭,让宁祯以他为荣。
对儿女、对家国、对华东四省的百姓,父亲都尽力了。
“……我没有觉得他迂腐,宁祯。他这次帮了大忙。我心里很清楚,强权有时候压不住舆论。可我手里能用的,只有强权。”盛长裕道。
宁祯抬起脸,看着他的眼睛:“长裕,我知道你总有遗憾,觉得父母不够喜欢你。
不管你好不好,我阿爸他是很喜欢你的。他可以为你的前途,牺牲他自己。”
盛长裕点头。
他没言语,千万情绪全部压在他心底,他不敢露出半点。
他怕自己会当着宁祯的面哭,这样很丢人。
“这三年,你都在找那份文件?”盛长裕问她。
“是。除了文件,我还在找闻梁予取代闻蔚年的证据。还好,这两件事我都做到了。”宁祯说。
又道,“我杀了闻梁予,恐怕无法彻底洗清罪名。没人瞧见我动手,但我在现场。”
“放心,闻家自身难保。”盛长裕道。
宁祯:“我也不怕。”
又道,“我听说,天下军阀都通电,为你施压?你的军队还进了城。”
“是。”
“真厉害!长裕,你这几年的确做了大事!”宁祯说。
盛长裕:“没有你和岳父,这些大事也会大打折扣。”
宁祯破涕为笑。
盛长裕拿了巾帕给她擦泪。
他们俩聊了很多。
快要黎明的时候,盛长裕对她说:“你随我回家吧。”
又道,“宁祯,我这几年时常去看望你母亲和祖母,也照顾了你兄长们。我没有辜负宁家。”
“我知道。”宁祯笑了笑,“我一直都知道。多谢你。我肯定会跟你回家,那是我的家。”
又道,“我们的家!”
“你把孩子带上。一回到苏城,我会给他上族谱。他是你的儿子,就是我的长子,将来家业他占大头。宁祯,我绝不会轻待他半分。”盛长裕道。
宁祯愣了下。
她微讶:“我当年落胎了,没保住孩子。难道你以为圆圆是那个孩子?”
“我知道不是,年纪对不上。”
宁祯明白了,又难以置信。
她诧异看着他。
“我不介意你和孟昕良有了孩子,宁祯。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如果我口是心非,待这孩子有半点薄情,叫我被乱枪打死!”
他郑重誓。
宁祯噗地笑了。
“你是不是傻?那是我表姐和孟昕良的儿子,不是我跟孟昕良的儿子!盛长裕,你这辈子也会说这样的蠢话,简直……”
她笑着笑着,眼中又溢满了泪水。燃文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