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伤了的缘故,网上值机的时候,特意选了靠前又靠走廊的位子,省得进进出出碰着伤处,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身上汗涔涔的,飞机上开了空调,温度降下来,她有些不习惯,胳膊上跟着起了一层小疙瘩。
想了想,和空姐讨了毯子。
十来分钟,飞机起飞。
大早上就起床收拾行李、赶飞机什么的,又有伤在身,曲怀瑾累得够呛。
想着等会儿又是送餐又是送饮料的,估计睡觉也睡不好,索性摸了专业书籍出来研究。
赶在十一月前,要完成一篇过万字的论文,还有一个学术课题等着参加,院里又给她手底下安排了两个学生……
有些东西,即便上了手术台,都是信手拈来、简单顺手的事儿,但要考虑这些杂七杂八的,不时补充点理论知识,是相当必要的。
她这几年累死累活,就想着后面几年不用考虑晋升职称,评个副高保保底,让自个儿三十岁以后的生活稍微轻松一些、慢下来一些。
眼瞅二十八都过半了,那厢等着评副高的前辈还扎堆眼巴巴望着。她虽然天赋过人,但资历摆在那儿,上头想给个机会,还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再过个三五年,估计也没她的份。
也怪她把目标定高了,放眼望去,整个医院里头,能在三十二岁以前拿下副主任医师的人,除了她们神外科的易辉,也就是隔壁胸心外科的肖淮铭了。
那俩是大神级的人物,她?堪堪算得上是个小神。
玩得好的同事说她不懂知足。
能在二十七岁升到高年薪主治医师,算是不错的。
偏生又是好强的性子,于是逼了自己一把,逮着时间就可劲看书、发表论文、参与编制书籍……
这一年年的,也不是白费力气,比那些早自己一两年进院的师兄师姐,爬得快了挺多。
专业知识说来道去,都是万变不离其宗的。她先后买过几版专业书籍,甚至觉得还不如读书时候那几本来得详细易懂。
这本就是的,知识散乱,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就其中几个内容说得还算有点条理。
耐着性子把最后几页翻完,闭着眼将内容在脑子里梳理一遍,确定不是一无所获,才松了口气,把书合了,随手摆到小桌板上。
刚不多时,乘务员推了小车过来,先是送饮料,她要了一杯白水。后面送餐的过来,在鸡肉饭和猪肉饭中间,她选择鸡肉饭。
自然不能奢望飞机餐有多好吃的,把那几块鸡肉和土豆咽下肚去,又吃了几口还带着米心的白饭,便不愿意再碰。肚子里又空落落的,于是拿了餐盒里的小面包,垫垫肚子。
小面包很甜,很是腻人,皱着眉咽下,喝了小半杯水,才勉强压下那股子让人难耐的味儿。
姑且算作吃饱喝足,拿纸巾擦了嘴和手,便开始收拾小桌。
“各位乘客,现在紧急播报一条通知,请职业为医生的乘客,或者有一定医学知识的乘客,到头等舱的位置来,我们需要您的帮助,再重复一遍……”
广播才完,机舱里瞬时响起一阵赛一阵的议论声。脑洞大的,甚至怀疑机长已然奄奄一息,机上百来号人的安危受到严重威胁……
曲怀瑾其实挺佩服敢于自己吓自己的人,撑着椅背起身时,特意看了眼右后方已经做了最坏打算的妇人。
她的座位离头等舱只两排的距离,也不招呼乘务员过来搀自己了,扶着两侧座椅就踮脚过去。
头等舱并不大,掀开帘子就能瞧见围了几个乘务员和乘客的位子。
可惜这会儿她又怪自己不经思考就掀了那帘子。
想默默放下帘子,假装啥事儿没有回自己的座位坐好,也是不可能的了。
因为那人已经抬头,看到了她,甚至用熟悉的语调,喊了她的名字:“曲曲!”
半蹲在那儿给人瞧病的人,不是沐念阳又是谁?
曾经她打算老死不相往来的人,却在这样的情境下遇着了。
白色衬衫,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裤,浓黑的眉,眸子仍是黑黝黝的,深不见底,鼻子微挺,淡色薄唇,勾着清浅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