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日,他显然没有收敛自己酷烈的心性,他的心肠与身躯都好似是铁打的,绝没有半分要饶恕她的意思。
这是商船、并非客船,舱房虽然也干净,但总归比较简陋,连个窗都没有,此时此刻,只知夜色必定已经降临,却不清楚究竟时间几何。
美人正缩在傅显怀里发抖。
傅显浑身上下的每一丝戾气,都好似已消失得无隐无踪,他半靠着,一只手搂着曲红绡,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好似在安抚她一般。
曲红绡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嗷呜咬了他一口,傅显一动不动,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这么任由她咬。
曲红绡恨恨道:“你这坏东西,你欺负我!”
傅显垂眸看她。
他动了动嘴唇,好似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却把那些话语全吞了回去,只说了一句:“抱歉。”
曲红绡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半晌,才伸手,点了点他的眉心,娇嗔道:“你是不是吃醋了?”
傅显:“…………”
傅显哼了一声,没说话。
曲红绡噗嗤一声笑了。
她才不害怕呢,她才不心虚呢。
曲红绡最擅长给大狼狗顺毛了,她把人惹毛了,拿自己给他消了一回气,此刻他浑身上下连一丝戾气都没了,这样冷哼一声,也不过就是为了让她再抱抱他、亲亲他。
傅显的心思真的很容易猜。
于是她果真珍之重之地抱住了她的阿显,又甜甜地在他面上胡乱亲了好多下,伏在他身上,道:“我不过看那孩子实在可怜,这才出手买下他,你可千万不要多想……”
傅显享受了一番曲红绡的顺毛服务,却仍忍不住冷笑一声,颇为尖锐地道:“他可怜?”
曲红绡眨眨眼:“他不可怜么?”
傅显冷笑道:“船上客商八个,人人都有仆从,只有那小子一个可怜?”
曲红绡不说话了。
她的心其实很小,并没有什么“安得广厦千万间,大辟天下寒士俱欢颜”的豪情壮志,她将景玄英买下的唯一理由,就是她要自救,她要试试看,假如救下景玄英的是她自己,假如这个最大的因果被她占了,景玄英是否还是会爱上冷玉微。
但这样的话,却决不能告诉傅显。
她的手指在他的胸膛上划拉着,似乎是被戳到了痛处一般,傅显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半晌,才堪堪平静下来,哑声道:“你看上他什么?”
曲红绡嘤咛一声,把头埋在了他怀里,不肯说话。
傅显就笑了一下。
这笑容实在残酷得很险恶。
他伸手钳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在她的唇上落下炙热的一息,似是轻描淡写地道:“没关系,等你玩腻他,我会杀了他……”
作者有话说:
傅显的双臂收紧,将怀中的女人紧紧捆束在自己的手臂之中,对方严丝合缝地与他贴在一起,似乎丝毫没有半分反抗之力,但傅显很明白,这个女人并非娇花弱柳,她不想要的东西,谁也不能强塞给她,而她想要的东西,自然谁也不能够夺走!
他苍白的手指又轻轻抚过她的红唇,那种被碾碎的、风险花汁的甜香便又一次沾染上了他的手指。
傅显着迷地盯着曲红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