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看官,你们明白这是什么概念吗?下面我摘录老师对我这组的训导以作注解:“沈青、程玉、吴昊。你们负责分离这具男尸的面神经。因为比较难,所以交给你们几个胆大心细的。考试的规则是每分离一条面神经20分,每误断一条面神经扣10分,在期末前能拿多少分,你们自己努力吧。”
胆大心细???
老师!请看看我扭曲的面孔,请看看我散大的瞳孔——你从那只眼睛、或是那个镜片里看出我属于胆大心细的????
而且到期末还有一个多月啊~~~~~
说归说、做归做。虽然我一百个不愿意一千个有意见,但还是只有硬着头皮上。我不断的深呼吸,一再的告诉自己:别怕!这是黎明前的黑暗。这是组织对我们的考验。我吴昊想自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见个尸体怕啥。我多研究研究,说不定能使我下次的自杀行为更有创意……这个……好象不关面神经什么事……啊,我要振作!!!不就是庖公解牛嘛?就想象这是吃饭,我在寻找我最喜欢吃的骨髓,嫩嫩的、滑滑的……
……太过新鲜了一些……
……
不行了,我真得先去吐吐了……
我回来了脸色依然吓人。沈青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吴昊,不然这次你先给我当助手吧,下次你做我给你当助手。”
沈青!!你不愧是我心中的女神……咳咳,当然我的意思是……不管怎么说!我崇拜你!我仰仗你!我给你当牛作马!我……我……我给你递手术刀先……
沈青果然心细,看他平时枪林弹雨的没想到文也文的武也武的。他细心的一点一点的剥离肌肉和组织,用钝刀小心的寻找那细微的白色的组织。渐渐的,我的心也平静了下来。上这学也一年半了,什么腥风血雨的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的没受过,从最完整的到最零碎的也不是看过一次两次早就神经麻痹见怪不怪了,只是亲自解剖这一项冲击太大了,一时半会儿调整不过来。不过现在已经逐渐的稳定下来,我又习惯的感受到沈青带给我的平静。哪怕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我就是可以找到与他平缓的心跳最合拍的节奏……
“吴昊,快看,我找到一条神经了!”沈青声音中透着兴奋。我回过神——是真的!一条完整的、细长的、散发着苍白色光芒的神经!我也一阵激动,忙递给他一条羊肠线:“快!记上标记好,20分到手了!”
“不仅仅是20分。”沈青微笑着,“我在完成一件我认为做不到的事情。”
我在完成一件我认为做不到的事情。
我浑身热血沸腾,我知道沈青的意思!他不仅是说给自己听也是说给我听!而我的小宇宙也配合的爆炸了起来——沈青,我来了,我响应着你的口号沿着你挥动的旗帜来了!任务在哪里,都交给我了!不就几条面神经吗?剩下的我包了!当然,现在我还有更有意义的事情——我伏下身去……
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看着我正埋头做的事情,用一种几乎是惊叹的声音说:“哇塞!吴昊,你真的很有创意诶!我想在神经上用羊肠线打美丽的蝴蝶结的大概从古至今从国外到国内就只有你一人了!”
是吗?老师,你也觉得我很有创意?我可以申请专利吗?呵呵,你不要太嫉妒哟!虽然你的脸色已经开始变了——
“吴昊,不要以为我平时夸你你就得意!我再次告诉你,医学是非常严肃的,容不得你半点玩笑!让我再看见你玩这些花的,你这门就不及格了!”老师甩甩袖子走了。留下一脸通红的我和满教室不怀好意的笑声。
有必要那么冷酷吗?不就是个蝴蝶结吗?中国人没创意都是你们这些老古董害的。当然,还包括这些拼命笑和拼命忍住笑的同学!中国的未来就毁在了你们的手中!我哭丧的脸看着沈青,他点点头,居然没笑:“好了,下面让我来帮助你吧。”
41
白的耀眼的房间。
过了好久才依稀发现是在医院里,又过了好久才看见面前原来还坐了一个全身被白绷带缠住的人。
“医生,你拿了我一样东西,还给我吧。”那人说话很慢,声音里透着诡异。
“我怎么会拿你东西呢?我是很有医德的。虽然现在红包都横着飞了我作为新一代的好医生也不会拿你东西的。”
“我没记错。就是你——”患者开始一圈一圈的解绷带,“你看看,你看看我的脸——”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从脚底下一股寒气开始向上窜。“别……别找我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医生,你看看我的左脸……我的左脸……”
“不要啊!求求你了,别再找我了……”我拔腿就跑,但怎么转那人都在我的面前,还拼命扒拉着脸凑近我:“面神经!你断了我的面神经!面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