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师父都要叹气,说戒嗔(大师兄当年的法号)啊你到底要护他护到什么程度……
本来应该呼痛两声好让师兄拯救我逃出苦海,我那么聪明当然知道应该怎么做——但我无声无息的沉默着,我需要时间控制自己强烈到快要溢出来的情感。
于是那个声音又传来了:“师弟……你大声呼痛,我救你出去。”
我笑了,我把笑容藏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谢你救我。
此生不忘。
“方丈,弟子赵岩嵩有话要说,不知当讲不当讲。”我保持被吊的状态,对前任师父说了一句很正经的话。
师父转过头来,缓缓冲我点点头。
目光清凛,神情温暖。
“但说不妨。”师父的表情眼看着就要护短。
于是我放心了,胆子也大了。面对着一屋子打算给我声张正义的仁人义士……昔日同门……我深吸一口气,无比悲痛的说——
“在你们讨论‘人道’这么严肃话题的时候,能不能先把已经非人道的我放下来……”
吧唧。一圈人全部绝倒。
于是我被放了下来。师父跑到边上吐了好几口血,然后在若无其事的回来继续当自己的公道。
“赵施主,您身上的伤痕可是看守的人虐待留下的?”
我点点头。
“他们为何毒打你?”
毒打?不知道。只知道他们对两个人不满,因我是魔教妖人,因师兄他权势熏天。
我摇摇头。
“哼!魔教妖人,人人得而诛之,小小的一点惩戒算什么?”唐孝回护同门,两大权贵面前仍不服软。
孟湘臣眉头轻皱,正要发话,我连忙抢道:“大家看见了吧,上梁不正下梁歪。”
说真的我很振振有辞的。但大家的脸色似乎都变得很奇怪。唐孝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四周的人脸憋的也是通红。师父偷偷去吐血了,孟湘臣怔怔的看着我,表情很奇怪。
“我说错什么了吗?”我装傻,故意看他。
孟湘臣点点头。然后他又缓缓的摇摇头。
“赵岩嵩,现在武林的几个前辈都在这里,你告诉大家,唐门的弟子都做了什么?”
他的声音轻轻缓缓的,好像没劲,好像又巍峨严谨不容小视。他看着我,用另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说:“师弟,别害怕,都说出来吧。说得越严重越好。”
切~~~不瞎编也很严重啊。我深呼吸,缓吐气,无比正经无比悲痛的说:“唐门的人不给我饱饭吃,把猪食拿出来充数,而且还骂我,说我只配吃猪食,我又不是猪,长得也不像猪,为什么只配吃猪食啊他们的理论好奇怪……”
我还在侃侃而谈,严厉的控诉“敌方”对我的摧残。但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又有点血压低的感觉,师父已经吐的贫血了,正在那么默念金刚经,努力对我说的每句话都充耳不闻。
而可怜的我似乎完全没有发现众人的异状,继续声声泣泪交加的控诉:“其实吃不饱饭也就算了,味道不好也就算了,反正我想两个大男人也不会做那些伺候人的事情……想想自己原是囚犯的事实我也就想开了,可是,可是……他们不应该把毒药也混在饭菜里给我吃吧,就算原材料不够也不应该通过这种方式弥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