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说完这些话后,整个大厅,都突然安静了下来。
每个人都惊讶的看着我,好像我说了什么很奇怪的话。
只有两人的目光有异,所以,我也就留心了一下。
赵麟君一直是一副神游太虚的样子,听闻这话后却向我转过头来,直直的望着我,那种目光仿佛穿过内心直视灵魂一样,冰晶般清冽。
而孟湘臣也是耸然动容,他无不哑然的看着我,久久的,叹出一口气来。
“师弟……你的佛经果然读的很好……”
他轻轻的点着头,脸上有落寞的伤感。
我冲他微微一笑:“我读的那点佛经大师兄是知道的,用班门弄斧来形容都显太善良了。”
他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俯身倒了一盏酒,冲我一举杯:“师弟,我们也好久没有相聚了,不知师兄还当不当的起敬你一杯酒?”说话间,声音竟似有些哽咽。
任谁也想象不到,眼前的这个,居然是一年来满天下追杀我的人。
我自然也举起了酒杯:“大师兄,您这话说的……于情于理都应该是我这个做师弟的敬师兄。”眼见他脸上微露欣许之意,我双手举杯接道,“看在多年师兄弟的份上,求您饶了我,莫要再追杀下去了。”
“幌!”孟湘臣的酒杯掉到了地上。
他看向我。我也看向他,一时间,千言万语都说尽了。
“湘臣,你没事吧?”大皇子适当的表现出自己的关心,顺便提醒对方人前失礼的行为。孟湘臣立刻低下头去,我也得以机会看看周围——我看见赵麟君、太子、东璃、司徒容,都目光复杂的看着我。
我装傻:“怎么?你们是觉得我乞求的不够有诚意吗?难道要我跪下?”
人人脸上露出一丝别扭的笑意,僵的很。只有赵麟君一丝不笑,他注视着我,声音古井无波:“莫要求人,赵家人求的东西没有一次得到过。”
恍恍惚惚的,他话语里似乎另有深意,但品了许久,却品出一丝越来越强烈的苦涩。
赵家人求的东西,没有一次得到过。
正无限感慨,忽然听见太子清朗的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孟湘臣,我欲为赵岩嵩作主,请你撤掉江湖令,莫要追杀他,你……可否给我这个面子……”
孟湘臣起身长鞠到底,看不见他的表情:“太子金口玉言,孟湘臣怎敢不从。”顿了顿,末了又加了一句,“谢过太子殿下。”
此言一出,余人也俱是表情复杂,目光翻翻滚滚,在我二人之间返回。
大皇子哈哈一笑:“如此看来二人芥蒂已消,来来来,共饮一杯吧。”
大皇子如此说话,自然大家都只能举起酒杯。只赵麟君一人,说完那句话以后,就眼观鼻,鼻观心,依然无声无息的坐着,仿若未闻皇子提议。
由是大皇子表面功夫强悍异常,也不禁看了他一眼,目光阴郁。
我正替赵麟君担心,忽然又听见孟湘臣对我说:“师弟,一年多来为兄有许多话想对你说,不知可否借步说话?”
有……许多话么?
我还以为,一年前,该说的,都已经说尽了。
“不行!”抢在我说话之前,太子一口气拒绝了孟湘臣的提议,“赵岩嵩身体多有不适,我费了好大功夫才保得他平安,如若被你一掌毙了,我上哪里去找这样的谋士?”
我啼笑皆非。我内力全失不是他害的是谁害的,此刻却来说什么保得我周全。再说了,什么时候你把我当谋士了,给谋士一条狗链子也太“礼贤下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