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懦弱的模样,只会让季骁虞越发不加以掩饰地对她表露出鄙夷不屑。
“我缺个保姆,”季骁虞怀抱双臂,睥睨地睇着宋舞,说:“或者说居家做饭打扫卫生的女仆。”
季骁虞是个生意人,他从不做亏本买卖。
当然,他也讲究愿者上钩。
“你答应就干,不答应就等明年席岳忌日,你再到这来,看有谁的面子比我大能让你进去。”
季骁虞笑得宛如引诱人堕落的魔鬼,“你大可以试试。”
纵使觉得对方不安好心,宋舞头皮发麻。
实际上,她心里已经承认了季骁虞的地位。
宋舞斟酌不到片刻,季骁虞隐隐表露出不耐。
宋舞:“我答应。”
在说出口之际,宋舞感觉自己仿佛跳进了一个陷阱,一个会吃人的洞窟。
面对季骁虞灼灼的目光,宋舞忍着惶恐的心情,轻声而用力的道:“但你要先让我进去。”
季骁虞:“也好。”
他老神在在,露出一抹胜券在握的讥诮,“当着席岳的面,在他墓碑面前也算有个见证。”
权利财富是个好东西,宋舞亲眼看着刚才对她凶神恶煞,加以制止的保安因为季骁虞的一句话,就如换了个人。
谄媚恭请,对她放行。
季骁虞在她面前先走一步,留了个背影给宋舞。
冬日里季骁虞一身深黑色西装,显露出宽肩长腿,大步向前冷漠走着,根本没考虑到后边身姿娇瘦的人跟不跟得上。
墓园上有一百八十八层台阶,光是登上九十九层宋舞已经喘得不行了。
她一直在努力地跟上季骁虞的步子,没抱怨过,鞋跟哒哒地在地面踏响。
像一支追随着风的舞曲,季骁虞在前面不可能一无所觉,他莫名地勾着唇,听着背后宋舞急切的小步子在忙碌地跟着他,紧紧的,一刻都不敢放松。
这极大地愉悦到了某些人,喜爱作弄的特殊嗜好与劣根性。
而季骁虞还故意催促,“快点。我待会还有事,别耽误我时间。”
他有一头蓬松的头发,大概做过造型,颜色是染得均匀好看的冷色调,宋舞落在季骁虞身后一小节,隔着四五层台阶的距离,发现了一抹亮光从他鬓发处暴露出来。
季骁虞戴了一颗黑曜石的耳钉。
宋舞看呆了。
季骁虞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眼神,抬手碰了碰左边的耳朵,他眼窝很深,高挺鼻梁,不是纯粹的东方骨相,混合了西方硬朗的气质,令见过他的人,对那张优渥的脸过目不忘。
季骁虞眯眼审视,“看什么。”
宋舞如被恫吓般垂下眼眸,她想起来,席岳提过一次,季骁虞外婆有些西欧血统,所以高鼻深目,肤色冷白,有时稍微头发留长一些还会像个身形高挑的外模。
宋舞低头的动作和沉默的态度让季骁虞感到一阵扫兴。
他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但从他宽阔修长的背影来看,像是在生什么气。
席岳的墓前摆满白色花束,宋舞从被轧烂的菊花中挑出来的那一支尤为扎眼。
季骁虞看到她盯着墓碑上席岳的照片,眼都不眨,一副痴情相,不知在想什么,忍不住嗤了一声,“装的倒是挺像……”
出神的宋舞恍惚地清醒过来,扬起沉甸甸的头,缓慢地说:“能不能让我单独和席岳待会,有些话想和他说。”
这是意指打扰到老相好叙旧了?
被当做电灯泡的季骁虞臭着脸潇洒地转身,临走还要阴阳怪气地抛下一句,“人鬼情未了。”
表情奇怪的宋舞:“……”
走到不远处的季骁虞倚着席家不知哪位长辈的碑,放眼望着整片席家墓园,跟着口袋里的手机便震响了。
他光是看了眼来电备注就皱起了眉,“喂……”
墓碑前,宋舞蹲下身稍稍仰视着照片上的席岳,他死的时候那么年轻,相貌英俊,看上去不是很多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