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4
我妈被赶出去老远。
身上也被冻僵了。
等她缓过来追上去的时候，穆清歌已经乘坐航班出国了。
我妈看着远去的飞机，眼眶红了。
但依旧倔强的不肯落泪。
我妈原本是个爱哭的，每次都有我爸哄着。
可后来我爸出了车祸，这世界上就没人哄她了。
三年来，我曾无数次看见她红了眼眶，却始终没有真正哭过。
“儿子，妈妈一定会救你的！”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开始拨打电话。
“二妹，我儿子没钱住院了，你之前欠我的钱能不能还一点儿？”
之前妈妈借给二姨好几百万，但自从爸爸去世之后，二姨见我妈撑不起来，就跟我们家断了联系。
有时候，连我妈的电话都不接。
这次或许也是不小心按错。
“大姐，我说你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你那死儿子呢？他都成了植物人，你还不放弃？趁着还不算太老赶紧找个人嫁了吧，后半生也能有个依靠。”
“二妹，你别乱说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改嫁的，你姐夫之前对我那么好，这是我们唯一的儿子，我不能放弃他。你身为这孩子的二姨，就不能还我一些钱？以后等我儿子好了，咱们还是一家人。”
“切~谁跟你是一家人？你那儿子能好就怪了，像你这种蠢货竟然是我的姐姐，赶紧滚，省的把你的蠢传给我！”
“嘟嘟嘟。。。。。。。。”
对面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
我妈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眼眶有跟着红了。
但她依旧不放弃，给我家各种亲戚打。
可无一例外都是拒绝。
终于。
二姑妈的声音传来。
“嫂子，我听说你到处借钱？遇到什么困难了？”
二姑妈一直在国外，最近来回来，之前跟我们家关系最好。
我妈在我爸面前也给她说了不少好话，我二姑妈这才有天价嫁妆，这些年一直过得风生水起。
最近更是听说他老公的公司上市了，可以说十分有出息了。
别人我不确定，但是这个大姑妈，一定会帮我们。
“二妹，你知道的，你哥哥没了，我们唯一的孩子在医院，医生说他还有希望，我想找你拿点钱。。。。。。。”
“呵呵，嫂子，既然侄子已经成了那样，也没什么好救的了。不过嫂子要是找我拿侄子的殡葬费，我还是可以出的。”
“什么意思？”我妈的脸瞬间白了：“你可是阿然的姑姑，阿然可是你看着长大的，你怎么能这样说？这是你个做长辈的应该说的吗？”
对面传来二姑无情的笑声：“不是我说你啊嫂子。这件事原本就是应该听我的。那小子都躺了三年了，要醒来早就醒了！”
“我现在能出殡葬费已经算我这个做姑姑的仁至义尽了，再说我哥死了，你败光了我们家的财产，这笔帐我还没跟你算呢！”
“你！”我妈气得浑身发抖：“也罢，我没有你这样的亲戚，既然说到这儿，咱们就把该断的情分断了吧，你这个白眼狼，这辈子都生不出儿子！”
“神经病！”
对面骂骂咧咧地挂了。
我妈像是被抽离了灵魂一般，跪坐在地上。
失声痛哭。
我心口难受到窒息，却依旧不能安慰她。
只能在一旁无声叹息。
妈妈。
我的记忆好像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