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的,反正过几天就出去了,”谷梁米嚅嚅着解释说,“现在食物没了,有水还可以撑久一点……啊对了,”他提高了一点声问,“你刚刚跟随前辈说什么?”
“……商量六月一日怎么出去。”
“结果呢?”
“……你岔我话题?”
“啊?没有啊……我就问问……”
“到时候就知道了,你负责在车厢里护着大家。”
谷梁米乖乖地哦着声,偷偷把自己的手臂往回收,被戎子一瞪更用力地扣住。
“你还抓着我做什么……”欲哭无泪。
戎子想想好象也没什么理由,就是心里面火气甚大,不明所以。甩手放开了他。
连着两三天吃得极少,众人都多少有些恹恹。往日里活蹦乱跳的小孩子们更是蔫成一堆,没精打彩地趴着躺着,连听故事的力气也没有。
本来嘛,谷梁米胡编乱造的技巧一点都不高明,喜羊羊明明是只公的,灰太郎也是只公的,还非说狼爱上羊啊爱得疯狂谁让它们真爱了一场,没劲透了。
晚上戎子守夜。窗外的雨终于有了变小的势头,滴滴答答越来越缓地打落在玻璃上栏杆上,一声一声砸得人心头颤动。
心情烦躁,戎子抬手抓了抓头,好几天没洗,感觉自己都快馊掉,啧,等出去以后一定要好好泡几个小时澡。
不知道小米得泡多久……
他回了头看向在自己坐的凳子后头搭了个地铺,睡得天塌不惊的谷梁米——这个笨蛋无论什么时候都似乎非常好眠。爆头跟他挤在一块,成个扭曲的大字形,一条腿架在谷梁米肚子上。
啧!
戎子撑起身子,他的腿这几日休养下来完全可以不用再扶东西,只是走起来还一高一低,隐隐作痛。蹒跚着走了几步,弯腰把爆头那混蛋臭屁小子的腿抬起来推到一边,顿了顿,干脆把那臭小子整个人推到地铺外头去。
爆头骂了句,却是梦话,翻个身脸拱在脏兮兮的地面上,又睡去了。只是这么一推一翻,被子全给卷在了他身上。
谷梁米身上顿时空下来,外头又下雨,毫无知觉地打了个冷战,嘴巴里喃了句,“啊……不要捏了,痛……”
都梦些什么啊!戎子登时挂了黑线,看着他那脸就欠扁,索性真把手覆上去捏住扯了扯,让他噩梦成真算了!
“呜……”梦里面还莫名其妙痛得很真实的谷梁米哀鸣着,皱巴着脸直摇头,“……你什么能对我好一点……”
等你死了吧!戎子想着。低哼了一声。
接着他跨过谷梁米,非常无良地把爆头身上的被子剥下来,当头丢在谷梁米身上,坐回自己凳子。
坐了会儿,又回头看看被子下头拱起的一团,怕他捂死,只能倒回去把他的脸刨出来露在外头。
至于爆头,哼,冷就冷死吧。
半夜里蜡烛燃尽了,屋子里顿时暗下来。窗外雨停,隐约能见月光。戎子懒得再添新烛,静静地坐在黑暗里,不时借着月光看向窗外,耳朵里听着动静。
从昨天中午那曾经是季逸林的丧尸逃走到现在,再没有什么动静。看那滩血,是受了重伤。也许出去以后被其他丧尸分吃了不一定。
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放松警惕。没有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蜡烛熄了没多久,突然屋里面有人动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从睡着的孩子堆里爬起来,摸索着往门边走。
火符燃起来,戎子的脸亮在光里。
他尽量用着还算平和的语气,对那个只到他腰的小小女孩子问,“你做什么?怎么还不睡?”
莹莹给他吓了一大跳,向后退了好几步,看清楚是他,这才有些委屈有些怯怯地,软软细细地答道,“莹莹要去屙尿。”
戎子皱起眉头,“你等一等,我陪你去,恩?”
“恩。”莹莹乖巧地点点头。
戎子回头看看周围,随便趴在桌上睡得沉——他一向浅眠,以往有什么动静马上就能醒来,但这几日变故突生给折磨得神经脆弱、心力交瘁,又多天未睡个好觉,竟然连他们这样的对话也吵不醒了。实在是不便去叫他。
只得走到谷梁米那里去,弯腰用劲扯了一大下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