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很冷,于是那颗腐朽的心脏的跳动就突然停止了。
“我想起来,”他听见对方沙哑着声道,“你杀了林林,你抢走了他。”
卫琰的嘴角溢出血来。
林林,还是林林,还是那个名字。还是那个无法说话的尸人。
他呆了一呆,却又开始笑,他觉得十分地好笑,并且终于笑出了左颊上小小浅浅的酒窝。
“呵……”他笑着说,“你的雷神刀呢?为什么不用雷神杀我?当年我亲手用它杀死了你,就在我怀里……”
“我不管什么雷神刀!”随便打断他道,“我不管我上辈子是谁!做过些什么!就算我是你所谓的那个谁,也绝对不会爱上像你这样的人!林林呢?他在哪儿?你把他藏在什么地方?”
他更加用力地将短刀捅进他的心脏,一字一句都带着坚定的恨意,像是要将它剁碎,碎成腐臭的血浆。
随着他的动作,卫琰的口中喷涌出更多的血,他却仍然只是笑。
“你啊……怎么舍得这样对我……”他笑着喃喃道。
他固执地维持着唇角弯弯的弧度,只是那笑已越发地扭曲。
他觉得痛。只是这种痛,也似乎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在片刻的剧痛之后,他只是觉得疲惫罢了。
他那么冷漠而残酷地对待着这个世界,并且同样被冷漠而残酷地对待。在这个自作自受的冰冷的世界里,如果连雷龙也不要他了,那便真的只剩下疲惫罢了。
丧尸的嘶吼愈来愈大,连同高白岛与大陆之间的大桥上,全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尸潮,数十成百万的丧尸仿佛受到指引一般向着岛屿拥堵奔跑,为数不多的魔人节节败退。
卫琰最后笑了一下。
他其实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种结局。看着对方抓住了另一人的手,而自己从半空中坠下的时候,看着对方因为另一人的死亡而疯狂、而挣脱咒缚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
那一丁点可怜的幻想,不过是幻想罢了。
“龙,”他温软地唤着他恋人过去的名字,他将沾血的手覆上随便的脸,他泛黑的嘴角淌着血,“你怎样对我,都可以。这是我欠你的,所以我还给你。所有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随便察觉出他话语中的不对劲,恍然间回神,发现他们已然身处在高白岛临海的岸边,一座不太高的石崖上空,汹涌海浪在狂风骤雨下拍击着崖下的石块。
“下次罢。”卫琰叹道。
下一次,我会比其他任何人都先遇到你。这样,你便没有机会爱上别人了罢。
他扬手一掌重重地拍击在随便胸口!随便来不及作出任何声响与动作便从空中笔直坠下!径直落入海浪之中,陡然浪涛声冲击耳膜!眼前瞬间黑暗!
……
爆头爆发出一声狂吼,一脚踹折了脚下最后一个魔人的头——对方已经被他开枪打断了腿。
一场混战,围攻他的那几个魔人都已被他料理掉,有肢体七零八落散乱开的,也有还在地上呻吟挣扎的。
他站在原地晃了几下,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靠着墙不住喘气,一边慌乱地看向天空。
尼玛的!那变态魔人首领跟抢老婆一样搂了随便去哪里?!
额头上的血混杂着雨水淌进眼睛里,花了视野,他抬臂胡乱擦了擦,摇晃着走了几步。
不管了!追过去再说!
不少丧尸已经拥入楼内,办公楼附近到处是丧尸的嘶吼与魔人的惨叫,双方混战正酣,再没人顾及到靠着墙角潜行的他。刚刚拐过楼角,突然听到近处传来的一声愤怒的高声嘶吼,耳膜一阵刺痛,脚底地面剧烈震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