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礼见李玉儿放下了碗筷,知道这是她的极限了,也不再劝她吃饭,宽慰道:“现在焦急也于事无补,还是放开一些,今晚休息好,我们明天一早去府城。”
“老爷,从大路上来了一辆马车。”一直守在门外的方石高兴的跑了进来。
程礼立马站了起来:“出去看看!”
“希望是颜姨派的马车。”李玉儿也跟着走了出去。
果然一出门,就看到挂了几个灯笼的马车正飞快的靠近他们家。
“是颜姨的车!”车马渐近,李玉儿都看到了灯笼上的字。
很快马车就停到了门前,颜娘子惯用的车夫从上面下来,对着程礼和李玉儿行了一礼后,就递上了颜娘子分别写给两人的信。
“颜姨还有什么嘱咐吗?”李玉儿迫不及待的想拆开信封,但面上还是维持着基本的礼节。
车夫回到:“老板说了,这个事情影响不到程老爷,让您放心。”
颜娘子在李玉儿的眼里,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人,不会为了安慰人就说些‘善意的谎言’。因此李玉儿一听这话,算是安了一半的心了,至于另一半,要找到了圣旨才能安稳。
“大老远的趁夜过来,让你劳累了,现在先吃个便饭,休息一下吧。”程礼对着车夫说完,又转头吩咐方石好生招待。
车夫道了谢,就跟着方石进去了。
“你现在能够放心了吧?”程礼这才看着李玉儿笑道。
李玉儿笑着点了点头,跟着程礼回了书房。房间里油灯早已点亮,在灯罩里散发出了暖黄色的光,把周围渲染的安静而温馨。
周围一片安静,这时李玉儿的心也宁静下来,打开颜娘子的信,认真的从头看到尾。
信上说,圣旨虽然已经从程府丢失,但雍南商会的人一直注意着程府,圣旨的流向一直都在掌控之中,需要的时候,能够立即找回,让李玉儿不用担心。
看完了信,李玉儿还有点疑问:“姐夫,颜姨说商会的人一直知道圣旨的下落,但如果有人闹出来怕也是不好吧?”
“其实,圣旨的事情可大可小。不闹出来,圣上即使通过特殊渠道知道了这个事,也可以大事化小;如果闹大了,朝廷为了颜面就不得不把这个案子办大,到时候凡是和程府有关联的人,无论是亲是仇,都落不了好,连知府大人也逃不掉。”程礼思忖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这个事情给李玉儿细说:“虽然丢了圣旨只是程府和窃贼的事,但为了各自家族的兴衰荣辱,通州府所有大家族,都会一致压下这个消息的。”
李玉儿像是被拨开迷雾了一样,对这个事情有了透彻的了解:“也就是说关于圣旨这个事,对通州很多家族来说都是一损俱损,他们非但不敢落井下石,还得帮忙打掩护?”
“嗯。”程礼点头,“通州的大家族在在旱灾时,被钦差杀过一批,再洗劫过一批,剩下的都是元气大伤,在程府败落后,就没有几个能真正影响一州的大家族了,对于朝廷来说都是小虾米,立威的时候想杀多少都可以。”
这个说辞和白天的‘圣上仁慈’大相径庭,但李玉儿却相信了现在的这些说辞。
“这么说盗取圣旨的肯定不会是那些士绅家族的人,难道是三教九流?”李玉儿还是有些不安:“三教九流的人,会不会不知道严重性,绕过那些士绅把事情闹大?”
程礼直接把他的那封信递给李玉儿:“偷圣旨的那个盗贼和雇佣那个盗贼的赌坊都被监控了起来,这个事情闹不出来。”
李玉儿看过程礼的那封信后,彻底安心了:“明天还去不去府城?”
“当然要去。”程礼也想要看看程府里的人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虽然这个事情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也能打击程谢氏,但还是险些给程礼带来了麻烦。
李玉儿沉默了一阵,还是对着程礼道歉了:“玉儿这次做的太冲动了,险些连累了姐夫。”
“是有点冲动,以后这种事直接给我说,让我去做就行。”程礼看着李玉儿叹到:“你这个年纪最该无忧无虑啊。”
李玉儿没想到程礼会说出这样的话,有点惊奇:“我以为姐夫你……”
“以为我不愿意用这些手段是吗?”程礼有些自嘲的看着李玉儿。
李玉儿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
“事实证明只有这种手段才是有效的。”程礼脸上的讥讽之色更浓了:“我以前自命正直,却处处受制,还让芷娘跟着受累,让你来护着这个家,真是天真到愚蠢,天真到无能!”
程礼那一瞬间散发的自厌情绪,让李玉儿心惊:“正直和善良一样,从来都不是错。错的不是你,你不能拿别人的错折磨自己。”
“你放心,我不会钻牛角尖的。”程礼看着李玉儿焦急的样子,心中温暖,刚刚的一些负面情绪都变成了想要奋斗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