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对对对,就叫沐非晴,您瞧属下这记性。&rdo;司马蛟恍然,不好意思地挠头道,忠厚老实的脸上掠过一丝赧颜。沐非晴,柳寒烟……心思在这两个名字上转了一圈,楚沐风神色一紧,&ldo;总堂主后来有没有与大小姐见过面?&rdo;司马蛟主要负责教里夜巡之事,昨夜恰好他当班,因而对沐非尘的行踪应该多少有些了解。司马蛟凝眉想了想,&ldo;见面没见面我倒不清楚,不过昨夜夜深的时候总堂主出去了一小会儿,当时值班的兄弟还好奇地问我总堂主这么晚去……诶教主,您去哪儿?&rdo;话未说完,却见楚沐风倏地敛气飞身而起,往让侍童刚牵走的骏马而去,司马蛟不明所以,急声道,&ldo;太子特使还在前厅候着,这已经是我们第二次让特使空等了,天启帝那边已经快不行了,咱这事儿不能再拖……&rdo;&ldo;我有急事出去一下,你先好好安抚他。&rdo;低沉微哑的声音从空中飘来,司马蛟想要去追时,却发现楚沐风已经驾着那匹雪色宝马疾驰而去,&ldo;哒哒&rdo;的马蹄声响彻整个山谷,看来似有什么重大事情要发生。颜依依自上了马车与沐非尘闲聊了会儿便抵挡不住困意,倚靠着软裘铺起的后垫闭目休息,小睡了一会儿,醒来时觉得车里有些闷,忍不住撩开车帘往外望了眼,周遭越来越僻静的景致让她心底不自觉地&ldo;咯噔&rdo;了一下,这是回京的路,照理说慢慢走上了官道,这路越走越宽阔平坦才是,怎会越走越深幽僻静?不动声色地垂下车帘,颜依依望向正噙着招牌式的浅笑倚在另一边车壁的沐非尘,沐非尘亦正望着她,俊雅的脸上有股淡淡的迷离之色,似是在沉思又似是在失神,望着她的眸子也隐约带着些浅淡的恍惚之色,整个人似是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烟雾中,明明人在眼前,却叫人瞧着不真切。&ldo;沐公子,&rdo;颜依依望着他,唇角微微牵起一个浅浅的笑痕,&ldo;昨夜沐风提起要送我下山时,曾对我说,别人护送你下山我不一定放心,但非尘的话,相信我,绝对信得过。说实话,听到这句话,我很羡慕沐公子,即使是对我,他也从未对我表现过如此重的信赖。&rdo;沐非尘笑了笑,&ldo;他自小的经历,让他很难对人产生信任感,你也别怪他。&rdo;颜依依亦浅浅笑了笑,没有在意,只是道,&ldo;这旅途漫长,沐公子有兴趣谈谈你与沐风以及皇上是怎么相识的吗?&rdo;沐非尘望她一眼,唇角的笑容有些飘忽,&ldo;也没什么值得好说的。只不过年幼时我是皇上陪读,和皇上贪玩,曾偷溜出宫,想学古人来一段微服私访,于是就溜出了京城,游山玩水去了,不想误闯了归魇教,柳易天欲杀我们,拿我们两个给沐风当靶子,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向来百发百中的沐风竟失了手,本应射向我们喉咙的利箭竟擦肤而过,后来发生了些事,大家投缘,也就拜了把子,初始时那几年倒还好,没有什么嫌隙,后来皇上登了基,总有些身不由己的时候,而沐风身为西泽三皇子,也有他可为不可为的时候。当彼此身上背负的责任都涉及到江山社稷时,什么手足情总也无法如当初那般纯粹,猜忌必是免不了的。&rdo;沐非尘先与皇上相识,最后却站在楚沐风这边,她心下虽好奇其中的缘由,但看他此时的神色,似是也不愿多谈,只是含糊其辞地一笔带过当年的事,颜依依也不好多问,只是默默听完,而后挑了个保险的问题道,&ldo;你们认识多少年了?&rdo;沐非尘闭了闭眼,&ldo;十七年了吧。&rdo;颜依依望向那张迷离的俊庞,轻问,&ldo;沐公子,十七年的兄弟情谊,若是就这么毁了,你甘愿吗?&rdo;沐非尘扯出一个笑,隐约有些苦涩之意,&ldo;嫂子,人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rdo;颜依依望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ldo;那天你曾告诉我,他这二十多年过得不易,什么也没做,却因那预言三番两次被生父追杀,亲眼看着母亲和兄长因自己而惨死,却无能为力,甚至连母亲最后一面也没来得及见上,自己也只能拖着副破败的身子苦苦捱着,个月就被折腾一次,哪日就这么去了也说不定,你劝我,便是假装,也要好好陪他走完这几个月,至少在他短暂的一生里,也算是有那么一小段能称之为美好的日子。你是他这辈子唯一全心信赖的兄弟,难道就连他对这个世界唯一的一点信任,你也要摧毁了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