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姐,我很累。&rdo;本是很平静的语气,话到最后却已带着哽咽,自那个孩子小产那日起便没流过一滴眼泪的双眸却慢慢湿润,大滴的眼泪自脸颊滚落。&ldo;这是救慕府的最行之有效的方式,我……我真的撑下去了,若不是要等你回来,那日我便……&rdo;声音因哽咽而不得不打住,慕倾烟有些难堪地侧开头。那日她误喝下那堕胎药没一会儿肚子便有了反应,肚中绞疼似是被谁拿着刀子一刀刀地剜着,明显感觉到那个孩子自体内一点一滴地被剥离,化成血水,虽曾无数次地想着不能留下那个孩子,但是看着那个从未谋面的孩子就这么一点一滴地离自己远去,却只是满心的恐慌,拼了命地想要将他护住。只是,她拿什么来护,有孕之事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即便当时疼得几乎晕过去,除了能留下梅香陪在身边,屋里不敢让任何人靠近,所有的痛只能自己一个人忍着,□的衣衫几乎被血染红染湿,主仆俩却只能无助地抱在一起哭,梅香不敢离开她身边半步,甚至连将她抱起放到床上都不敢,生怕一个扯动便让她有什么不测,只能无措地看着她,不知该如何为她止住体内不断涌出的血,最后还是她咬着牙强忍着痛,嘱托她去找君天毓安排在门外的侍卫,让人去通知君天毓。君天毓很快便过来了,进屋时她已气若游丝,整个人几乎浸在猩红的血液中,她看着他惊惧的眼神,看着他颤抖着将她轻轻抱起,那时偎依入他怀中时,那入擂鼓般剧烈的心跳声,那颤抖的双臂,她几乎以为那个男人是在乎她的。事实证明,她所以为的也不过只是以为而已,他更在乎的不过是另一个女人。日里将那个女人宠得捧上了天,即便明知那药便是那个女人下的,对她的宠爱却犹比从前。他夜里偶尔回来,却只是紧紧抱着她,没有说话,因他知道,他说得再多,她只是木然的听着而已,不会去想更不会去回应。每次都抱得极紧,那两根手臂分别从两侧紧紧地将她圈在怀中,一抱便是一整晚,勒得她浑身生疼,这个曾经让她有过安心之感的怀抱,如今却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垂在身侧的手被一只手轻轻覆上,慕倾烟抬起被泪水浸得迷蒙的双眸,有些茫然地望向颜依依。颜依依望着她脸上掩饰不住的哀伤,叹了口气,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许久,才慢慢道,&ldo;倾烟,即便你死了,除了你的家人不会有谁会为此难过的,更不要指望那个男人会因为你的死愧疚自责,好死不如赖活着,日子久了慢慢也就忘了这些事了。&rdo;慕倾烟沉默不应,颜依依也知道若是她自己没想透劝得再多也没用,也就没逼她,看着外边天色已不早,自己进来也有了些时候,为免被人撞到生出事端来,也不敢久留,因而道,&ldo;府里的事总会想到解决的办法的,我先回去好好想想这件事,你不用太担心,好好照顾自己,过两日我再来看你。&rdo;颜依依回到府里已是午后,还没来得及去深思这件事,刚到门口府里的管事便急匆匆地来抱,太子请她进宫一趟,宫里派出来的人已在大厅里候着了。她昨天半夜里才回到,便是府里的人,除了身边亲近的几个人,其他人并不知道她已回来,君天旸那边倒是消息灵通,看来整个慕府果真是在君天旸眼皮底下牢牢看顾着,如今请她进宫,怕也没什么好事,但无奈她也只是一寻常百姓,太子屈尊想请,她自是推辞不得,因而回去换了套衣衫便随着候在府里的公公进宫了。她刚从宫里出来,为免被人认出,自是不能再穿同一套衣衫的。萧云飞不放心她独自一人进宫,原本想要随她一道,但在宫门外被挡了下来,萧云飞没法,也不能硬闯,也就嘱托了颜依依几句便在外面等着她。虽说月前进宫时已与君天旸打过照面,但颜依依此时已是以着慕倾尘的身份进宫,戴着面具身着男装,倒不用担心君天旸认出她来。一路随着那位公公来到君天旸居住的东宫,太子早已在那里设宴候着,似是已等候多时。被堂堂西泽太子以如此厚待,颜依依受宠若惊,心里却是更加没底。君天旸之前之所以知道慕倾烟怀孕却不动声色,想来是没有抓到把柄证明慕倾烟腹中的孩子便是君天毓的,打草惊了蛇牺牲的也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慕府,于君天毓却是影响不大,只要君天毓一个撇清,说不准他更会落得个陷害自己弟弟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