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个人都醉醺醺的,又太过疲惫,实在没有力气动弹,但那股气息太熟悉了,熟悉到让她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是你吗?”
她看着眼前高大而模糊的身影,伸出了手,“z……你抱抱我,好不好?”
男人似乎顿了一下。
他在她的轮椅面前弯下高大的身体,几乎以一种单膝跪在她面前的姿态,看着她的眼睛。
但即便是这样的姿态,他也是强悍的,如同一只把压制了自己爆发性力量的猎豹,对眼前的女孩儿,显现出了自己少有的温柔。
“你叫我什么?”
容茉眯起眼睛。
她的意识已经模糊,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十六岁那年,她刚刚被他从绑匪手中救出来的时候。
那个满脸都是胡渣,凶悍又深沉的男人。
跟眼前这个年轻英俊的男人,真的是一个人吗?
如果真的是一个人,她又应该叫他什么?
这样脆弱又无助的容茉,是绝对不可能展现在别人面前的。
她那双向来淡然的双眼红通通的,眼角还挂着泪痕,就连声音也透着细弱的哭腔,任哪个男人看到这样的她,都不可能受得了。
这些年来,除了保姆或林萨和她的父亲,她几乎从没有让别人抱起过她,更不用说这样主动的伸出手来让人抱。
很难说聂非战现在是什么心情,如果何味能监控一下,可能会发现他的心脏都软成一滩水了吧。
可他很有耐心,容茉不说话,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然后轻轻握住她摇摇欲坠的手,以一种诱哄的语气对她说:“来,再叫一声。”
容茉歪了歪头,紧接着她突然想到什么,脸颊变得跟眼睛一样红了,
那个称呼……她十六七岁的时候还叫得出来,可是现在……
现在一样可以,反正都是在梦里,梦里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战……战哥哥?”
容茉叫完就咬住了嘴唇。
这样亲昵又透着撒娇的称呼,真的是从她口中叫出来的吗?
下一秒她就听到男人低声笑了一下,“乖女孩儿。”
他起身把她抱了起来,容茉惊讶的抱住他的肩膀。
那么轻而易举的,简直就跟抱起了一只没什么重量的小猫一样。
容茉更觉得羞耻了。
可聂非战却十分轻松,转身几步就把她放在了床上。
“下次不要喝那么多酒了,好不好?”
“……不好。”容茉说:“我不喝就睡不着,还做噩梦。”
那些噩梦,从她十一岁开始,就与她的夜晚形影不离。
她想起那些可怕的噩梦,眼睛又猝然红了起来,再开口时,嗓音已经成了破碎的哭腔,“我不想再做噩梦了……”
也许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这么毫无顾忌的让自己流下眼泪,说出那些死死埋藏在心里的软弱的话。
聂非战把她抱在怀里,容茉立刻环住他的肩膀,把脸埋在他的胸口抽泣,“我爸爸是被人陷害的,容勋只想报复我们,我该怎么做才能挽回局面?”
她断断续续语无伦次的说了很多话,最后哽咽的说:“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你就不能……就不能见我一面吗?你真的就那么排斥我吗?”
聂非战简直心如刀割。
可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而她哭过以后,就趴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傻瓜。”
我从来,从来都没有排斥过你。
我恨不得像你以前那些保镖一样,甚至比他们还要贴近你,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