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易容一事上,柏轩给了老白充分的信任。老白要的东西,他按照清单一样没少,第二天中午就全部置办齐了。并且特意腾出间厨房专供老白熬药。不过老白所能行动的范围,也仅限于这个小小的院落。药材是下人送来的,至于柏轩,则一整天都没再露面。只留下一个胖乎乎的厨娘给他打下手。&ldo;白公子,您叫我冯妈就成,有什么差遣您尽管吩咐,二少爷说了,这两天全都听您的。&rdo;冯妈很和善,圆脸白白胖胖的,不知怎么的就让老白想起了镇上包子铺的老板娘。&ldo;冯妈,要不你还是下去歇着吧,这没什么事儿的,我自己看着就行。&rdo;老白一边说着,一边用小扇子给炉子扇风。冯妈眼疾手快的把扇子夺了过来,总算有了活计:&ldo;这可不能,回头二少爷又该不高兴了。&rdo;看着空荡荡的手,老白忽然开始怀疑这冯妈会不会当年也是女侠,动作也太快了。&ldo;你们二少爷经常不高兴么?&rdo;手头上没了事情,药膏一时半会儿又熬不好,老白索性搬过小板凳,坐下来也冯妈闲聊。院里能说话的人,现在也就这么一个了。冯妈一瞧就是个好说话的人,老白刚问这么一句,她就拉起家常来:&ldo;也不是。二少爷小时候长得好看又招人喜欢,哎哟,我们这些老妈子恨不得捧在手心儿里头照顾。不过自打老庄主去世,二少爷又当了庄主,这两年脾气却是越来越怪了。就那些丫鬟家丁的,一个个见了他都不敢大声说话呢。&rdo;&ldo;我瞧着您可不怕,&rdo;老白逗她,&ldo;这不背地里还说闲话呢。&rdo;&ldo;白公子,拿你冯妈开心是不是,&rdo;妇人说着说着竟叹了口气,&ldo;要说不怕那是假的。可毕竟是咱从小看大的,有感情了啊,而且就是现在,他偶尔还跟我撒娇呢,啊,这个你可不能说出去。&rdo;撒娇么。老白想到马车里那十几日,顿时觉得这果然是柏轩做得出来的事。而且在旁人看来这不正常的举动,在那个男人做来却能如此自然,就好像那个瞬间他真的成了个孩子。&ldo;冯妈,他是不是一撒娇就喜欢抱着你的腰?&rdo;&ldo;你怎么知道?&rdo;冯妈瞪大眼睛,手里的小扇也忘了继续扇。老白笑笑,不语。总不能说自己被当成了冯妈第二吧。冯妈不以为意,继续道:&ldo;其实是小时候养成的毛病,那时候老爷脾气不好,总喜欢打人,二少爷又调皮就经常挨揍。每次一被打得嗷嗷叫,就搂着大少爷哭,大少爷呢,就连哄带劝的,我记得还给他当过马骑呢。&rdo;&ldo;是么……&rdo;老白认真的听着,脑袋里逐渐勾画出两个少年郎的童年光景。柏轩那遥远的幸福,这个瞬间老白好似能够感同深受。&ldo;白公子,你是二少爷的好友吗?&rdo;冯妈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ldo;呃,算是吧。&rdo;老白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应付点头。冯妈忽然抬头,眼圈有些发红:&ldo;那你劝劝二少爷,把大少爷放出来吧。他都是一庄之主了,大少爷那身子骨,再想折腾起什么风浪也难了啊。&rdo;老白哑然:&ldo;柏谨一直被关着?&rdo;冯妈深吸口气:&ldo;去年大少爷身子刚好点就偷偷溜去了庄,结果被二少爷抓回来之后就一直没再出去过。不能说是关,只能算软禁吧。现在大少爷只能在那边的阁楼院落里活动,我们这些人都不能轻易靠近那里。&rdo;去年,那岂不是他托自己找温浅的时候?难怪他说时间不多……事情的每个环节越来越清晰,老白忽然想逃离这里。因为他有预感自己在做一件很恐怖的事情,说不上哪里可怕,但似乎哪里都不对。他不想做了,他不要做了!是夜,谨轩阁。老白对着一盏枯灯,守夜。他似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是执着的等。门吱呀一声打开,柏轩终于出现。他似乎情绪不错,仰着嘴角进门的。只是在见到老白的瞬间,有些诧异:&ldo;还没睡?&rdo;老白把灯芯拨了拨,屋里骤然亮了起来:&ldo;我在等你。&rdo;柏轩走到桌前坐了下来,饶有兴味的挑眉:&ldo;等我?之前在马车里,你可是一宿能踹我三四次呢。&rdo;老白没理会对方的调笑,抿抿嘴唇,缓缓的摇了摇头:&ldo;面具我不能做了。&rdo;柏轩眯起眼睛:&ldo;你再说一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