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三被这黑夜里冷不丁出现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倒吸了一口凉气后他猛的抬头看向老白,本就不小的眼睛这会儿瞪得溜圆,像厉鬼一般死死盯住来人。老白被瞪得莫名心虚,下意识的就后退了小半步:&ldo;那个,我没恶意的。你喜欢跟这儿吃尽管继续,我就是来偷……呃,拿几个馒头,你忙你的不用管我。&rdo;勾三不为所动,而眼神则大有越来越凶悍之势,不仅如此,连呼吸都似乎因为气愤难平而愈发急促起来,脖子更是努力伸过来好像要咬……等一下!老白脑袋里灵光一闪,顷刻间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到勾三面前想也没想抬手照着他的后背就是一记重锤。啪嗒。随着勾三剧烈的咳嗽,一小截鸡骨头稳稳的落在了灶台上面。&ldo;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rdo;这是勾少侠脱离险境后的第一句话。老白的脸比夜还黑:&ldo;你这是对救命恩人的态度?&rdo;&ldo;呸,要不是你在那边跟鬼似的突然出声,我能卡住吗?&rdo;勾三振振有辞。&ldo;咱俩谁像鬼啊!&rdo;老白瞪大眼睛,&ldo;要不是你跟小鬼儿似的躲这里啃骨头,我至于吓你吗?&rdo;&ldo;要不是他娘的大堂没吃饱,我能蹲这儿啃骨头吗!&rdo;勾三说着狼狈的从灶台里起来翻身跳到地面,粗声粗气恶狠狠的骂,&ldo;压根儿就不该来喝什么狗屁喜酒!&rdo;看着勾三一副恼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厨房拆了的表情,老白知道还是大堂里那出闹的,任谁碰上那么窝火的事都高兴不了,何况勾三这种直性子。动动嘴唇,老白刚要出声宽慰对方,就听勾三没好气地咕哝:&ldo;啧,本来都忘得差不多了,又给你挑起来。烦死啦!&rdo;虽然知道不厚道,可勾三又恼又怒又无处发泄的样子实在很有趣,老白禁不住在嘴角绽开了笑容的小花儿:&ldo;同是天涯沦落人,在下也正因肚饿难忍这才半夜摸过来找食儿的。勾少侠算前辈了,烦劳指点条明路。&rdo;&ldo;嗯?&rdo;勾三俊俏的脸上写着四个明晃晃的大字‐‐我没听懂。叹口气,老白只得耐心解释:&ldo;这里还有些什么吃的,你来得早,一一告诉我不就省的我找了嘛。&rdo;勾三这才明白过来,一边磨牙说着懒死你得了,一边三下五除二变戏法似的从锅里橱柜里摸出好些馒头和菜,最后还从灶台里捞出只没敲开的叫化鸡。&ldo;你还真是了如指掌。&rdo;老白深切感叹。勾三颇为得意道:&ldo;也不打听打听小爷是混哪口饭的。找东西,在行!&rdo;老白被逗得乐不可支,这么有本家自豪感的盗墓贼可不多见。&ldo;对了,那坛子里有腌菜,不过这些恐怕就足够你吃了。&rdo;勾三说着伸了个懒腰,又接连打了好几下哈欠。&ldo;你不吃?&rdo;老白疑惑。&ldo;早吃饱啦。&rdo;勾三笑着摸摸肚皮,对着老白友好的眨眼,&ldo;回头喜堂上见。&rdo;说罢,男人嗖的一下没了踪影。老白可以确定他不是从大门出去的,至于是不是窗户他就不敢确定了。角落里的房梁上少了块瓦片,月光正透过空隙在厨房地上撒下菱形光影。那家伙还是老样子,脾气来得快去得快,前一秒还怒着呢后一秒就能给其他东西转移了注意力,再过不大一会儿恐怕欢天喜地手舞足蹈都有可能。就像刚刚,他俩折腾了这么久,结果那家伙连自己的名字都没问。一时间,脑袋里又闪过勾三在灶台里灰头土脸的模样,老白忍不住扬起嘴角。不用想,那家伙之所以在灶台里啃鸡爪子的原因只可能是一个‐‐酷似墓道,所以够自在。没有为什么,老白就是知道。把勾三找出来的饭菜挑挑拣拣的拼凑好了一盘,老白又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厨房。相比于黑暗的厨房或者特色的灶坑,呃,他还是更喜欢在自己屋里吃饭。回房后老白点燃了油灯,灯盏里剩下浅浅的油,亮度很微弱。之后老白摆正桌椅,正式开膳。在厨房和勾三折腾了一气,老白竟然不大困了。于是原本准备草草结束的宵夜也就慢条斯理起来。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油灯忽然灭了。老白暗道坏运气,坐在饭桌前好容易才让眼睛适应了突来的黑暗,懒得处理碗筷,借着隐约的月光老白准备上床续眠。哪知刚刚起身,却听见隔壁传来开门的声音,微弱的吱呀声在这样宁静的夜里对于清醒中的老白来说格外清晰。他下意识的看向窗户,一个人影从窗纸后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