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楼听着,听着,额角那不知跳动了多久的青筋终于到了极限‐‐犯错被骂无可厚非,但瞧土耗子这架势好像不逼自己上吊以死谢罪就不足以平民愤,娘的,他也是有脾气的好不!&ldo;喂……&rdo;李大侠开口了。&ldo;干嘛!&rdo;勾大侠还没有自觉。&ldo;差不多行了。呵。&rdo;&ldo;差多了!我还……&rdo;&ldo;勾小钩。&rdo;&ldo;呃,嗯?&rdo;&ldo;我他娘的忍半天了老虎不发威你拿我当李大牛……&rdo;&ldo;你干嘛,你想干嘛,哎哎不带这样的说不过你就动手啊‐‐老温救命啊‐‐&rdo;温浅识相地避让到墙角,回给勾小钩一记有礼微笑:&ldo;我不开腔。&rdo;这一次的追逐自然属于打闹范畴了,所以不相干的人都好心闪开,把大片空地留给劫后余生的李小楼和惊魂方定的勾小钩。两个人倒也没折腾多久‐‐力气早在之前耗尽了,所以不大一会儿,被逼得几乎窜上房梁的勾小钩就认了输。墓室自然是没有房梁的,因此勾大侠能做的也只是把随身携带的冰锥插进侧面高一些的石壁缝隙里,然后整个人就挂在那上面咸鱼似的搁半空中晃啊晃。李小楼在下面仰着头,觉得那一双脚晃荡着自己眼晕:&ldo;你给我下来。&rdo;勾小钩非常认真地摇头:&ldo;我不。&rdo;李大侠被彻底打败:&ldo;算我请你下来好吧,等会儿墓室再让你弄塌了。&rdo;&ldo;啊?&rdo;勾大侠被吓着了,&ldo;不能吧。&rdo;&ldo;你说呢,我可瞧着沙子落下来不少,这石头之间一旦没了沙子阻……&rdo;啪嗒。不等李大侠说完,识相的勾大侠已然应声落地。李小楼不自觉乐了,上前扒拉对方脑袋:&ldo;行了,不就怨我拿刀吓唬你了么,这样,我让你打一顿出气,打完咱这事儿就算过去了。&rdo;勾小钩鼓起腮帮子抗议:&ldo;你那是吓唬么!&rdo;李小楼缓缓眯起眼睛。勾大侠及时收声。然后抬手一指墙角,示意某人到那儿蹲着去。李小楼乖乖听话,让干什么干什么,果然同他承诺的那样,完全是一副&ldo;任君出气&rdo;的架势。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讲,他也是觉得态度越良好这&ldo;报复者&rdo;越容易心软手软不是么。片刻之后。李小楼发现自己完全高估了土耗子的心胸。又片刻之后。土耗子舒坦了。墓室里没个能照人的东西,所以李小楼只得可怜巴巴拖着酸痛躯壳求助身旁友人:&ldo;老白,咳,那个,我看起来没事儿吧。&rdo;老白很认真的观察半天,然后点点头让对方安心:&ldo;还好。&rdo;李小楼长舒口气。老白又补充一句:&ldo;只是两个眼眶颜色有点微妙差别。&rdo;&ldo;……&rdo;眼看土耗子爽得尾巴都快翘上天了,李小楼那叫一个憋屈:&ldo;让你打你还真下狠手啊。&rdo;&ldo;这叫狠手?&rdo;勾大侠双手掐腰理直气壮,&ldo;我还没拿刀子扎你呢!&rdo;李小楼灰溜溜垂下脑袋,哑口无言。勾小钩哼了一声,仰起脖子,跟个斗胜公鸡似的。李小楼用眼角偷瞄到这一幕,不知怎么的,心底却慢慢舒展开来,无比熨帖。明明片刻之前,梦里的种种还那般真切,压得他喘不过气,可现下,那些又成了遥远的甚至于努力回忆也拼凑不出的残影。他能听见的能看见的除了活蹦乱跳吱哇乱叫的勾小钩,还是,勾小钩。忽然之间李小楼闹明白了,为什么他总是下意识把土耗子推开。因为他心里有个结,解不开,便成了魔。他不想也不能与人走得太近,不然就会像刚刚那样,保不齐什么时候手起刀落,又一条性命便没了。可想明白归想明白,他能管住自己,却管不住某些人死活非要靠过来。哦不对,不应该用死活一词,因为勾大侠明显很爱惜自己那条小命,好么那一口咬得,深几见骨。&ldo;呼,这我就舒坦多了,李大牛我告诉你,只此一次啊,我就饶你了,下回再敢拿刀对着我,当心我把你钉棺材板儿里四角再贴上镇魔符让你……&rdo;瞧,蜜蜂又开始嗡嗡了。李小楼掏掏耳朵,特想问一句,老子又不是花朵儿你总围着我干嘛啊!扰得人……咳,飘飘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