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贝琦问的是,人都死了我们还保这镖干什么?难不成到时候问死人要银子?老白同样用嘴型作了回答,在商言商,谁让咱收了定金呢。末了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路程都走一半了伊女侠才想起来问,佩服佩服。‐‐欣赏伊贝琦怒气中的粉嫩脸蛋,是老白为数不多的恶趣味之一。中原酒楼地处的中原县大致位于白家镇和翠柏山庄这条线的中心点,所以截至八月二十八,老白这镖算是已经成功了一半儿。从中原县到下一个镇子需要赶两天两夜的路,中间再无人家,基本可算一片荒郊野岭。为此,老白特意在中原镇补足了干粮和水,这才上了路。可他还是低估了这段路的荒凉,等他于密林中看见救命稻草似的破庙时,已然八月二十九的深夜。云遮了月,树掩了影,没有风的夜林,黑得像墨,一片死寂。而那座破庙就那么孤零零的立在层层密林的最深处,斑驳墙壁上仅剩的一丁点红漆在这个时刻看来,也成了黑褐色。周小村下意识的动动身子,似乎想把不自觉泛起的鸡皮疙瘩统统抖落:&ldo;师……师兄,咱就住这儿?&rdo;本来想喊师傅,结果想起老白出门前不下两个时辰的叮嘱,及时改了口。&ldo;没别的地儿了,忍忍吧。&rdo;老白宠溺的摸摸周小村的头。伊贝琦不咸不淡的扯了扯嘴角,把目光从老白那只慈祥的手上移开,自觉的把马车栓到庙门口的大树上。&ldo;吱呀‐‐&rdo;老白推开了庙门。下一刻,师兄师弟师妹不约而同的张大嘴,眼神愣愣的一动不动。&ldo;哟,这是哪个门派的朋友啊,打招呼的方式很别致嘛。&rdo;火堆旁的一个络腮胡大汉底气十足的朗声笑着。不怪老白一行人失态,实在这庙门内外对比太过强烈。谁能想到这荒山野岭阴风测测的破庙里,竟然比那中原酒楼还要热闹!偌大的庙内,粗略看去不下数十人,一成的商人,九成的江湖客。有成群的,也有形单影只的,有酣然入睡的,也有清冷安坐的。零星的几堆篝火分布在庙内,平添了很多温暖。老白本想找个角落靠着,结果周小村非常是时候的打了个喷嚏,老白一咬牙,带着他和伊贝琦也围到了火堆边儿。&ldo;兄弟,刚问你话还没应我呢。&rdo;络腮胡一看老白坐到了自己身边,又热络的开了口。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就是说这种人呢。老白在心里郁闷的叹口气,随即堆上满脸和善的笑,道:&ldo;在下星云山弟子,不过我派素少在江湖走动,兄台恐怕没听……&rdo;&ldo;啊,莫非是那个精通易经八卦擅相面解命的星云山?!&rdo;络腮胡眼睛都开始闪闪放光,一时间比那篝火还要炽热。老白咽了咽口水,大抵明白这事儿是不能善了了。果然,大汉得到老白的点头之后,兴致勃勃的把篝火挑得更旺,这才转向老白,道:&ldo;那少侠帮我看看面相吧。&rdo;老白哑然。他这些年做得尽是改人面,哪里相过人面?偷偷的瞄了眼期待中的大汉,老白忽然灵机一动:&ldo;兄台这胡须真乃美髯。&rdo;大汉闻言笑开了怀:&ldo;多少年了,一直蓄着。哪天要是刮了干净,倒真不适应了。&rdo;老白非常赞同的点点头,然后道:&ldo;不过,兄台这面相大半掩映到了美髯下,在下就是想相,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rdo;&ldo;噗‐‐&rdo;发出笑声的是周小村,老白难得编个瞎话儿,看在他的眼里则充满了趣味。老白略带责备的瞥了他一眼,继而又真诚的望向美髯公。络腮胡倒是相信了老白,只当周小村是笑话自己遇见了高人却没有相面的福分,不免有些郁卒。老白在心里长舒口气,正为自己逃过一劫庆幸,不想又听见了络腮胡兴奋的声音:&ldo;对了,可以看手相!&rdo;老白望着火堆,想揪出根棍子抽打对方。&ldo;……于是,兄台后半生虽有些许小坎坷,但总的来看仍是顺风顺水的好命,独步武林自然谈不上,但立一方威名总是绰绰有余的……&rdo;&ldo;那有没有什么忌讳……&rdo;&ldo;按八字看,兄台命里旺木,缺水,而水又生木,故兄台以后安家可近水泊,运势自然更旺……&rdo;&ldo;那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