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灰色迷途(六)【哪儿来的阴风?】【墓道里没有风才该害怕呢。】【呃,可还是不大舒服呢。】【会吗,我倒是挺喜欢。】【小钩子,你果然是异类。】【呵呵……】风吹拂面颊是什么感觉?舒服?惬意?阴森?幽怨?麻痒?十个人怕是会有十种回答。而若这问问题的地界发生了变化,便可能十种也不够了。可勾小钩永远都会说,我觉得安宁。安心,宁静。那是一种非常美妙的感受。闭着眼,看不到,听不到,甚至整个人都是朦胧而恍惚的,只觉得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摩挲着你,她温婉贤淑,心地善良,没有一丝恶意,温暖的指尖舒缓地经过你的眼睛,眉梢,鼻梁,嘴唇,最终流连在你的睫毛上,带点调皮,带点嬉闹,又带着点凉。于是你终于受不住撩拨,一边揉着痒痒的眼睛,一边打着哈欠,然后便渐渐看清了这个世界,看清了那金色的晨光……&ldo;你多幸福,睡个觉,一冬天就过去了。&rdo;勾小钩擦掉眼角的哈欠水,例行公事的拨弄几下床头罐子里的&ldo;小花&rdo;。而对方呢,也一如既往的酣眠着,动都懒得动一下。勾小钩叹口气,掀开被子下床,先是胡乱往身上套了几件厚实的衣裳,接着又从床底下和柜子底下分别各找来一只棉布鞋,最后才顶着乱蓬蓬的头发晃悠着走上了地面。‐‐除了睡觉,勾小钩更乐意在地上呆着。朝阳的光芒里总是带着某种好闻的味道,勾小钩不晓得别人是否也闻得到‐‐他绝少有机会与旁人谈论这种不着边际的问题,因为在同行们看来他已经够古怪的了,他虽不在乎,可也不想雪上加霜。所以最终,他一厢情愿的称那味道为&ldo;晨香&rdo;。晨曦里,只属于他勾小钩一个人的,芬芳。冬天已经过去一半,雪也下了好几场,可除却山尖那一点点白,其他地方依旧可见干枯的灌木与黄草。勾小钩来到结了一层薄冰的小溪边蹲下,轻轻一掌,那冰盖便坍塌下去露出内里潺潺的清水。如若只为洗脸,这窟窿俨然足够了。可勾小钩实在闲得慌,于是又不遗余力的一片片去揭那他处的冰盖,直到整一段小溪都重见天日方才罢手。彼时已日上三竿,勾小钩想可以再往上走走去打野味儿了,于是乎洗脸那茬儿,早不知飞到了哪座仙岛。临仙谷的冬,总好像差那么点味道。往山上走的时候,勾小钩忽然冒出这种感觉。可很快他又疑惑起来,因为他不记得还在哪里过过冬,于是这比较从何而来呢?莫名其妙,清道不明的。前些天打了只野鸡,昨儿个正好吃完,野鸡的肉实在有点硬,所以今天勾大侠决定换几只麻雀试试。当然如果麻雀捕不来,他还有后手‐‐挖红薯。冬天的麻雀是最迟钝的,因为它们在晚秋里吃了过多的粮食,一个个都圆咕隆冬的像鸡崽儿,可就这样了,它们还贪嘴,见着好吃的没个够,于是给了勾小钩这种聪明人‐‐他自诩的‐‐可趁之机,只消一个大簸箕,一根小木棍儿,一长段绳子,几把小米,擎等着收获吧。可,这招数好像也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勾小钩翻身上树的时候还苦苦思索着呢,自己仿佛比从前多知道了很多事情,可这没道理的呀,他一没朋友二没道友,连下墓都单枪匹马,横是不能棺材里的白骨在被洗劫之前好心蹦起来说慢着,我先给你讲讲奇闻趣事及生存之道吧。若在往常,想不通的事情勾小钩也就不想了,费那脑子作甚,又换不来好吃好喝。可今日他着实无聊,等了半天不见笨麻雀们,背后倚着的树杈又硬邦邦的硌死个人,他便索性拣了个姑且算作舒服的位置躺下,任思绪顺着临仙谷的脉络蜿蜒。勾小钩没想到自己会睡着,再睁开眼的时候都晌午了,簸箕下的小米一干二净,偷嘴者们自然早就扑啦啦逍遥去也。勾大侠有点小纠结,但也仅此而已,他虽不会像小花儿那般在这漫漫长冬里一觉不起,却也多半处于混混沌沌的状态,有感知,却不灵敏,有情绪,却无多少起伏。不能钻土的日子对于他来讲,就像崭新的宣纸,一点点往前铺展哪怕铺展成了一条街,也无人会往上面画哪怕一笔。空白开始,空白结束。&ldo;啊哈……&rdo;勾小钩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愈发的困了。他怀疑刚刚那一觉里他并没有老实呆在树杈上,起码元神定是漫山遍野地疯玩儿了一圈,否则怎么会越睡越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