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晴空万里,偶尔还会看见几只叫不上名字的大鸟从山谷的上空翱翔而过。鸣叫声空旷,明亮,悦耳。沿着山涧的潺潺小溪,一行人马连步子都轻快起来。终于不再受湿气的侵袭让浮云的蹄子一颠一颠的,小家伙似乎也知道,翻过山,就是漠北了呢。&ldo;加快速度,争取天黑之前翻过延贺山。&rdo;靳朔云对着身后的一干将士大声道。&ldo;是‐‐&rdo;众军士齐声应答,之后便扬起一阵尘土。延贺山里没有多少人家,如果不趁天黑之前翻过山去,就真的要以天为盖地为庐了。黄昏时,靳朔云一行人已经到达了山的另一边,只是山路崎岖,下山还颇为费力。靳朔云盘算着到达山脚时怎么也是深夜了,不过好在下面便是草原,对于他们这些住惯了帐子的人在草原忍一夜总是好过山中寒宿的。正想着,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骚乱。仔细倾听,竟是兵刃交接的声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靳朔云的风格,正想驱马上前,探路的兵卒已经前来禀报:&ldo;将军,前面好象是山贼在打劫。&rdo;靳朔云皱眉,延贺山地处偏僻,又是遥南和漠北的交界,总有一些为非作歹的山贼在这里打劫来往的路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他靳朔云的风格,再说这延贺山也算是漠北的地界儿,这样想着,他便大声道:&ldo;众将士跟我到前面看看!&rdo;发生事情的地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靳朔云到达时双方战斗正酣。之所以称之为战斗,是因为被打劫的一队人马看起来也不是普通的商旅,各个手执兵器一招一式还颇有些意思,最奇怪是的他们服装整齐,相比之下反倒山贼更像是七零八落的乌合之众。不过山贼终究是实战经验丰富,再加上人数占优,逐渐的已经开始占据上风。靳朔云正想命令手下士兵上前支援,目光忽然被一个年轻人吸引。那人也和其他被打劫的人一样穿着白底蓝边的衣衫,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身上并没有其他同伴的那种紧张感,或者说你在他的身上根本找不出任何一种感觉。他仿佛只是很尽职的在那里挥刀,从容,平静。年轻人的兵刃是寒影刀,这种刀并不常见,因为它过于狭长的刀身和同样细长的握柄总会延迟攻击的速度,寒影刀立于地几乎有一人高,而习刀者更喜欢能够配在腰侧随时砍杀的弯刀或者半短刀。靳朔云眯起眼睛,正是因为知道寒影刀不好用,才能看出眼前年轻人的刀法有多么的凌厉恐怖,不乖张,不耍花,就是那么平实的一刀接一刀,却快得让人心寒。风驰电掣般,又几个山贼倒地。可奇怪的是,你在他的身上找不到任何杀气或者一丁点儿侵略性的东西。看向年轻人的脸,平凡到让人过目即忘的五官,不粗犷,不秀气,真的只是平凡。靳朔云觉得如果有些灵动的表情,也许那张脸会看起来不同一些。可惜,没有。生气,愤怒,兴奋,激动,紧张,踌躇……你在那张平凡的年轻面容上找不到以上任何一种,唯有平静二字。不知不觉间,局势竟因年轻人而有了新一轮的变化。短短的时间内,山贼们一个又一个的倒下,最后竟只剩年轻人持刀而立,安静地环顾四周东倒西歪的人。看了一会,似乎确定山贼们再没有反击的余地,年轻人才长舒口气,正想走向自己受伤的同伴,忽然像感觉到什么似的抬起头,平静的目光与靳朔云交接。&ldo;边西大将军在此,何人胆敢造次!&rdo;兵卒大喝。靳朔云见年轻人先是微微一楞,继而看见自己的腰牌,便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年轻人没有靠近,只是原地单膝跪下,平声道:&ldo;属下简适,冀州人,今年十九。带领冀州城新征士兵前来漠北报道。&rdo;平凡的脸,平静的表情,没有一丝起伏的平淡声音,这个叫简适的年轻人一旦收起寒影刀,便消失了最后一丁点存在感。兵营里几乎见不到这样的人,好象什么事情都不会扰乱他的平静,不是城府很深的内敛,非要说的话,更像是对什么都不执着的清净和淡泊。直到简适开口,靳朔云才看出那整齐的衣衫正是征召新兵的统一服饰,难怪从刚刚起就一直觉得眼熟。&ldo;你是带队的新兵吗?兵符呢?&rdo;靳朔云开口问道。按照大南国的规矩,任何一个城镇征召新兵后总会临时任命一个比较优秀的新兵作为带队者,持朝廷下发的特殊兵符前去应该报道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