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直接把我杀掉岂不痛快,何必非要我写退位诏呢。&rdo;贺无桓觉得好笑,那张空白圣旨在他看来根本是多此一举。贺无晨缓慢却坚定的摇头:&ldo;我不会杀你。&rdo;&ldo;软禁?&rdo;贺无桓冷笑,&ldo;留着我永远都是个隐患。&rdo;贺无晨还是摇头:&ldo;我不会给你反扑的机会,今天这里的每个保皇派都不可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rdo;&ldo;当初真应该听太后的话,任你在漠北自生自灭就好了。&rdo;贺无桓低低的声音,却听不出多少后悔,只是感慨罢了。&ldo;可你还是派了御医,并且把我招回了宫。&rdo;贺无晨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大哥,&ldo;所以我绝对不会杀你。&rdo;&ldo;太后呢!&rdo;贺无桓忽然厉声道。&ldo;放心,我没动她分毫,她会一直做她的太后,只要她别做蠢事。&rdo;贺无晨语气狠绝。贺无桓已经被逼到了死脚,他别无选择。怨吗,多少有点吧,如果不是生在帝王之家,也许过着平常人的日子会更幸福。当玉玺重重的印上圣旨,贺无桓才明白他真的输得一败涂地。拿来玉玺的是他贴身的太监,又或者说在宴会的一开始,这枚象征着大南国最高权力的印章已经被神不知鬼不觉的带了出来,并最终发挥了它无上的效力。贺无桓被&ldo;护送&rdo;到他该去的地方以后,屠杀开始。皇城铁骑亲守队、外南铁骑总领军以及镇北将军,足够将所有的清洗对象斩除干净。哀号四起,血溅满地,贺无晨咬着牙,却一刻也没有挪开眼睛。他要看着,他要时刻提醒自己,这王朝是怎么得来的。十数年的酝酿,功成却仅在一瞬间。刚刚还热闹欢腾的场景此刻一片死寂,保皇派,静王派,泾渭分明。一方躺着,一方站着。若说这其中唯一的例外,恐怕便是宋宛亭了。这位信奉中庸之道的两朝元老在变天之际没有任何行动,就那么看着,贺无晨总觉得即使刀举到了他的头顶,他也不会动容。贺无晨不是不想杀他,因为只有坚定的静王派才是最可靠的。但薛临在此之前反复提醒,只有宋宛亭,不能动。十二月初四,大南国发出卜告,前日皇太后五十寿宴突遭大火,大小官员死伤过半,皇帝龙魂升天。静亲王继位,成为大南国历史上第十六位帝王。只有历史的书写者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而百姓得到的,永远都是修改过后的真相。靳朔云是在一片舒适感中醒来的,他知道贺无晨给他下的药中有凝神按眠的成分,所以他才能在苏醒时没有丝毫混沌,头脑异常清明。可想要坐起来时,靳朔云才惊觉身体根本使不上力气。&ldo;想要坐起来吗?&rdo;声音出现在门口,靳朔云闻声望去,是那个把自己带到静王府的管事薛临。&ldo;如果换成你一觉睡了好几天,你愿不愿意继续躺着呢?&rdo;靳朔云的口气绝对算不上友好。不过薛临好象并不在意,只是走上前把靳朔云扶起,又在他背后塞了一团被子靠稳,才退开几步,好整以暇道:&ldo;给你下的软骨散,如果没有解药,你就只能一直这个样子。&rdo;靳朔云觉得好笑,他堂堂一个边西大将,如今竟然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可他又笑不出来,胸膛中涌动的情绪到底是什么呢,他自己也分不清楚,只知道有些东西在十二月初一那一夜彻底碎了,再也拼不回来。&ldo;今天是十二月初几?&rdo;靳朔云现在更关心这个问题。&ldo;初六。&rdo;薛临如实相告。靳朔云从来没觉得自己像现在这样冷静过:&ldo;他应该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吧,三天,恐怕该做的善后也完成了。&rdo;薛临点头,然后半开玩笑道:&ldo;可惜,你是唯一不好善后的。&rdo;靳朔云看向他,聪明的谋士却难得地皱起了眉:&ldo;我跟了静亲王六年,能摸清他每一步的想法,只有你,是个例外。&rdo;&ldo;你很厉害。&rdo;靳朔云嘴里涌上些许苦涩,&ldo;我认识了他九年,现在才发现我根本没有真正认识过他。&rdo;&ldo;你们不合适。&rdo;薛临冷静的判断,&ldo;你根本不属于这里。硬把你留在这,恐怕活着都是问题。&rdo;&ldo;呵,那还困着我做什么呢?&rdo;靳朔云觉得好笑,可笑过之后眼神又变得悠远凝暗,&ldo;放我回草原吧。&rdo;薛临摇头:&ldo;我也想,可惜我没这么权力。主子下的死命令,我奈何不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