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恒沉默地听着,没有打断,但似乎也并没有很惊讶的样子。
杜小雨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明白了:“……你,你早就知道?”
费恒闭了下眼睛:
“是。”
他坐了起来,没有说自己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也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他。
他低头看着他,片刻后,叹了口气:“别哭了。”
杜小雨很疑惑,为什么让他别哭了,他根本没哭啊?
然后突然感觉到脸上有点热热的,伸手一摸,指腹一片湿热。
眼泪一旦涌上来,就成了决堤的洪水,一波一波往上翻涌。
泪水从眼角向下流,滚烫灼热,源源不断,枕巾很快大片地湿透了。
费恒为什么不告诉他?根本不用问,自然是因为他实力太差,费恒想帮他都帮不了,只能先瞒着。
杜小雨不常哭,小时候偶尔因为打针太疼,都是咬着自己的手背,很小声地哭,看得杜妈妈心疼不已,哭得比他还凶。
他好像天生不太会外放自己的情绪,也不擅长用眼泪来换取疼爱和同情,所以眼泪就变成了一种长久自控之后的崩溃,而非泄。
费恒难得地有些慌了:“你就……这么想要这份工作?”
杜小雨没说话,仍旧是狼狈地哭着。
他没办法解释,这份工作对他而言有着怎样的意义。只要还在这里工作,他就好像能逃脱那个梦魇,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自己并没有那么失败,自己还是那个众人眼中的优等生。
费恒看了他一会儿,俯下身来,吻他的眼睛,鼻子,被眼泪沾湿的嘴唇。
“告诉我,”他很轻柔地吻他的脸颊,把眼泪吻得干干净净,“告诉我,为什么。”
杜小雨在被子里哭了多久,他就抱了他多久。
从清晨到午后,从黄昏到日暮。
杜小雨不肯吃饭,费恒就拿了粥碗和汤匙来喂,吃一勺哄三句,哄婴儿一般。
杜小雨终于哭累了。
就在杜小雨昏昏欲睡之时,费恒终于听到了一个含混不清的名字。
“……韩云泽。”
费恒的心脏紧缩了一下。
如果他没判断错误,韩云泽,应该是一个男性的名字。
“他……”
费恒想要再问些信息,杜小雨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