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晴身子颤动。
要她去?
那就是要她去送死了?孙家的地盘向来是有去无回,她在她身边跟了数十年,到头来还如此不堪。
“怎么?不敢去吗?”看透了她心里的想法,金雯蝶冷笑,她的身边不需要不能利用的人。跟着她都已经这么多年,血楼的把戏却一点也沒学到,不过是要她勾引男人而已,有这样困难吗?
慧晴面无表情抬起脸来直视主子,看进那一双无情的眼。“我去。”既然是她的命令,那她绝对会实行,就算死也一样………
而且,以她来说,死也许是一种解脱。
他醒来的地方冷得可怕,如果不紧紧抱住自己的身子,身体里的血液彷彿就会马上冻僵。可更冷的事发自他心口的那股寒意,如春蚕吐丝一般一丝丝渗入他的身体四肢,除了不停的颤抖之外,沒有任何的行动能力。
颢为什么不肯听他解释?
他真的沒有背叛他,真的沒有。
娘不晓得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被放出来了呢?
好冷,真的好冷,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冻死在这个地方吧!
……
如果他死了,颢会不会有一点点的伤心难过?他不敢奢求太多,只要有一点点的伤心就好,不敢奢望他会永远记得左小草这个人。
将身体缩得更紧了点,缩成一颗小球一样躲到角落里头,可是这地牢里沒有窗,不管是外面还是他自己,都看不见现在这个可怜兮兮的模样。
他死了娘怎么办?
金三姑娘会放过娘吗?慧晴会不会看在他们是亲戚的份上帮他照顾娘,如果可以,他希望娘能夠住在孙家,在孙家里,他曾经尝过很快乐的回忆,娘也一定会喜欢那个地方。
可是娘本来是希望他们可以有一个小小的田,小小的屋子,他娶个妻子生个娃儿一起陪她过过简单的日子。还记得娘曾经说过,这一辈子上天给了什么样的命,人就注定一辈子该过这样的日子。
上天给他跟娘的,是连这样的愿望都不能实现的命吗?
他想哭呢!
好想好想哭,隔壁福来的娘总是对福来说,男子汉大丈夫,不可以说哭就哭,可是娘总是跟他说,难过的时候就该哭,就算是男孩子也一样,因为她知道如果不哭,日子会变得很难很难熬过去。
所以娘总是喜欢抱着他一起哭。
娘抱着他的时候他很少哭泣,他的泪全沾在一个叫孙颢的人的衣襟上。跟娘在一起的时候他是男子汉,跟颢在一起的时候他想当他的小媳妇儿,虽然他是个男人,他还是这样希望……
也许是因为他很专心动脑袋的关系,慢慢地,地牢里头好像已经沒有之前那样冷,可是他张不开他的手臂,动不了他的身体,就好像自己的身体突然消失了一样。
不晓得颢会不会来看看他。要是他来的话,他想跟他说,他沒有背叛他……
安兰留在孙家大宅等待唐门的消息,不晓得现在的情形究竟是如何。
在亭子里来回踱上第二十回的时候,属下送出的信鸽飞他的手中。很快地取下鸽脚上的圓筒倒出纸条,上面有他所要的答案,虽然不多,但是已经很足夠。
“风鬼!”朝头一喊,一个黑影落在窗前。
“小草现在人在哪里?”
“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