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屏忍不住劝道:“你还是离开吧。”
计划已经出了问题,金陵九现在正在气头上,哪里能容得下这个破坏了计划的罪魁祸。
不敢相信连左屏都背叛自己了,女子气得不轻,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就要留下,一定要留下,不止要留下,还要跟着你们!”
金陵九不动声色:“穆娇,给我个理由。”
女子,即穆娇抓了抓头,拉过一把凳子坐下,没好气道:“行行行,告诉你行了吧,是我爹让我来的。”
金陵九掀起眼皮:“师父让你来的?”
穆娇:“爹听说你动身了,他怕你一个人出什么事,让我来和左屏一起保护你,破坏你的计划的事和他无关,是我不想让你继续下去,明明有更简单的方法,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选择一条更难的路,为什么要将希望寄托在外人身上?最气的是,爹他竟然也支持你!”
金陵九没睬她,搓了搓指节:“既然师父授命,那你就留下吧,左屏,带她去开间房,顺便处理一下你自己的伤。”
穆娇还想说什么,左屏强行将她拽了出去。
屋内。
金陵九端坐在桌前,窗口有风,吹得桌上书卷哗哗作响,直到书快掉到地上去,他才动了动,抬手将书合上,压在腕下。
穆娇的爹是他的师父,是他在这世间最尊敬的长辈,若是没有师父,就没有现在的金陵九,也不会有天下第一楼。
鼻尖酸涩,金陵九闭了闭眼,他要做大逆不道的事,他要搅动天下风云,他用师父教过的东西来做不知对错的事,早就做好了被诘难的准备,却不曾想师父非但没有怪罪他,反而让穆娇来保护他。
穆娇师承武艺高深的大家,从小习武,她天资聪颖,不逊于男子,左屏的武功在天下第一楼中算是拔尖的,若是和穆娇交手,也只有落败的结果。
师父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对他最大的支持。
屋外。
穆娇只觉金陵九像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油盐不进,纵她说什么做什么,都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力极了。
“你回房上药吧,我自己去开房间就好。”左屏腿上还有伤,她不忍心再折腾他。
左屏摇摇头:“没事,小伤而已,把你安顿下我再回去。”
穆娇无法,只得乖乖跟着他:“明明不是你的错,师兄竟然这样罚你。”
“不是九爷罚的,是我自己不小心。”左屏道。
有布料挡着,碎片划破了皮肤,并没有压进去,刚跪上去的时候疼过,现在已经没感觉了,对左屏这种习武之人来说,完全是家常便饭。
穆娇根本不信,愤愤道:“你别替他说话了,师兄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这些年来传闻不断,我不是没听过,他现在还计划着做这种事,唉,他已经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左屏突然停下脚步,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话:“你自己去吧,我要回去上药了。”
“诶,你什么意思?”穆娇不让他走。
左屏深吸一口气,看着她的眼睛隐隐红,语气却隐隐有些凶:“我都说了是我自己弄的,和九爷无关,在你的印象里,九爷是什么样的人?你听了别人几句话就说他变了,甚至都没有去了解过事情究竟如何,如今天下这局势,你可知九爷筹谋了多久,你不信他没关系,破坏他的计划也没关系,但你实在不应该去诋毁他。”
左屏说完就回了房间,留下穆娇一个人,她站在原地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沉默的去找掌柜开房。
*
裴折从品香楼里出来,直奔淮水而去,他心神不宁,一路上都在想刚才的事,品香楼掌柜说今日并没有见过左屏,金陵九也没在品香楼吃饭。
如果不是去了品香楼,那左屏又是去准备什么了?是金陵九亲口说的,在品香楼备下薄酒,他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其实仔细想来,金陵九今日确实不太对劲,从出现在衙门开始,还有那场邀约,当时不觉得,现在越想越有问题。
林惊空等人早就到了,就等裴折了。
“裴大人你可算来了,我们都问完了,没有钱正去看病的记录,你那边怎么样了?”林惊空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嘿,裴大人,回神了。”
裴折往后退了一步:“干什么?”
林惊空乐了,摊摊手:“你还问我干什么,我刚说的你听见了吗,我们这边没有问了,钱正没去看过病,你那边呢?”
裴折:“我这边也没有,所以钱正一直在撒谎,抓人吧。”
林惊空点点头,转头对官兵吩咐了下,让他们去通知盯梢钱正的官兵。
裴折叮嘱道:“赶快去,尽快把人抓回衙门,先关着,等我亲自去审。”
事情都处理完了,回衙门的路上,林惊空又想起金陵九那事:“快到饭点了,裴大人饿不饿,我请你去吃饭,品香楼行吗?”
裴折闻言瞥了他一眼:“不去。”
钱正的事使林惊空看到了希望,估摸着孙六的案子要不了多久就能结了,之前金陵九说有查到关于知府大人案子的线索,裴折和金陵九关系何等亲密,有这两尊大神在,破案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思及此,林惊空对裴折的容忍度又拔高了不少,颇有些讨好道:“再不济随你挑,想吃哪家咱们就去哪家,带上那狗崽子……咳咳,带上云无恙也行,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