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衙门觉得是村里人勾结外头的人抢了税粮。
本来众人都打算回家了,但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都留在了村口。还有已经回家的人听到消息赶了过来。
一时间,村口热闹非凡,议论纷纷。
村长眉心紧皱,扬声道:“如果有人问起税粮被抢之事,就按麦生说的,大家最好是实话实说,免得被牵连进去。”
说完,还想说什么,最后挥挥手,道:“都回去,别聚在这里了。”
抱琴和张采萱一起随着众人往村西去,低声道:“采萱,不会抢到村里来?”
张采萱摇摇头,再往后,如果日子这样,可真难说。
村长的担忧没有错,甚至都没有等到隔天,当天下午就有身着官袍的大人带着官兵前来,一来就直奔村长家中,一刻钟后,就有人告知众人,全部人都去村口等待查问。
青山村虽然离都城近,也看到过官员,但是这种被查问的事情,一辈子过。
众人只觉得冤枉,好好的交税粮,谁知道会出这种事情。
所以,一到村口,就连连喊冤。
虎妞娘特意去叫了张采萱过来的,同行的还有村西各家人,顾月景也不紧不慢的来了。他们到时,刚好众人在喊冤。
官兵将众人围在中间,腰上的大刀抽出,森冷泛着寒意,让人不由得心悸。闹事撒泼都没有,往日村里最让村长头疼的几个妇人此时不停往人群里缩一句话都没有,就怕官兵一个不高兴砍上来。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太阳就要落山了。张采萱来的时候,还给孩子带上了一条小被子,谁知道要盘问多久。
这种抢官粮的事情,简单来说就是灾民走投无路没办法了才抢。但是落在上位者眼中,其实就是在挑衅朝廷。
本身都城那么多难民,已经不好管,不能让他们暴动,得好好安抚。而且,南越国都城郊外那么多饿肚子的灾民,那整个南越国应该都好不到哪里去,万一暴动起来,说不准会有人揭竿而起……这是朝廷万万不允许的。
那官员负手而立,满脸冷肃,对于众人的喊冤不为所动,等到村长上前说人都到了,他才站冷声道:“今日早上押送税粮的队伍被劫,相信你们都知道。”
顿时就有人喊冤,“大人明鉴,我们冤枉,什么都不知道。”
官员姓周,对这样的话无动于衷,“你们冤枉?那为何别的村里顺利交了税粮,没抢他们,只抢了你们?”
众人哑然。
村长面色微变,上前一步道:“大人,我们村村民淳朴,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知法犯法,他们不敢。”
官员眼神沉沉看着村长,底下众人也不敢再求饶,村长顶着头上的压力,硬着头皮道:“大人明鉴,我们村有暖房,去年冬天还有位都城来的谭公子特意挖通了路进来收粮食。其实,我们村各人家中虽没有余粮,但勉强够吃,不会饿肚子,实在没必要去抢粮食,做这种掉脑袋的大事。”
张采萱和秦肃凛站在人群中,真想对村长的这番话点个赞。先就说明了我们村家中都有粮食,可不是抢来的。
还有就是,人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是不会出手抢的,而且还是抢朝廷的粮食,家中有粮食不会饿死,没必要去干不要命的事情。
更重要的,村长特意提了那位谭公子,村里众人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在离都城这么近的地方,手中握着大笔粮食,还能控制进欢喜镇的人,可见不是一般人。如果谭归身份够高,面前的官员说不准会稍微顾忌一下。
官员听了,面色似乎缓和了些,道:“听说,你们村有人亲眼目睹?”
村长一惊,这大人怎会知道?
不过随即放松下来,押送粮食的那么多衙差呢,总不会都死了,当时麦生跟着他们,根本就没掩饰自己,大大方方的。大部分衙差都看到了。
村长语气还算沉稳,“是,是麦生,他打算去镇上采买些东西,想着跟着大人们要安全一些,后来看到粮车被劫,他吓坏了。调转了马头转身就跑,好在劫匪没有追他。他安全跑回来了,也是特意回来提醒我们有人抢粮食,让我们小心。所以,我们才得知居然有人胆大包天抢税粮。”
官员点头,“那位……麦生呢?”
张麦生面色隐隐发白,拉开锦娘拉着他的袖子的手,走了出来,“是我看到的。”
官员上下打量他一番,道:“你跟我们回去,本官有事情询问。”
锦娘面色一急,上前拉着麦生,正要说话,麦生打断她,“锦娘,帮我照顾爹,大人明察秋毫,我们村确实是清白的,我也什么都没做,很快就能回来。”说完,走向了官兵中。
锦娘的眼泪一滴滴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