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点头,“待我家夫人。。。不,我现在就去接大跳小姐。。。”
他以为对方是觉得一个小姑娘留在军中不合适。
严小旗知他误解,解释道:“非是接走人的意思,只是副千户因公事去了府城,如今还有孩子在世,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王海应声是。
送了他出门,又道:“那通敌人的尸首我们没有收敛,就在西墙边。”
严小旗看一眼身后,两个小兵抱拳往西边去了。
待拖了尸首出来,刚走两步,身后又有喊声:“军爷,我们该往何处去?”
严小旗被这句话问住了。
家不成家,尚有余贼,若不是有上令,此时他也如这汉子一般,想要问问,该去何处?
“就在此处吧。昨夜倭人分作两股,一路上船南下,一路往西去了,去哪里都不合适。”
至少这工坊是个遮挡处。
——
庆脆脆是在两天后醒的。
睁开眼就见床榻趴着一个小脑袋。
她只迷糊了一瞬,闭上再睁开的时候,之前的记忆瞬间重回脑海。
她认出自己还在工坊内间的榻上,伸手摸了摸小姑娘头上的小发包,手指落在她白色的系带上,眼中闪过泪光。
小姑娘终于醒了,哑着喉咙,叫了声:“大姨。”
庆脆脆颔首,“见过你娘和弟弟了没?”
“见了。”
娘头上陷进去好大一块,弟弟脖子上破开一道血痕,很深,仵作爷爷用线给缝上了。
“你娘爱俏色,就选绯色衣裳。你弟喜欢湖蓝色,去家里找来,给他们换了。”
有泪顺着眼角滑下,她哽着,许久才长舒一口气,“你爹来了吗?”
郑大跳点头又摇头。
“来了,看了娘和弟弟,把我从军户所接回来。又走了。”
拿刀的人,扛了杀妻害子之仇,是得去寻仇家。
院子有脚步声传来,庆母端了一碗汤药从拐进来,见着大闺女醒了,红肿黯淡的眼神中终于有了亮色。
“醒了。可算是醒了。”
才几个字,又想哭了。
这两天哭得太多,原本觉得自己把这辈子的泪都流干了,没一会儿又是一脸湿意。
“你睡了两天。再不醒,娘就要活不下去了。”
她冲着外边喊一声,将大闺女扶起来,“先喝药。大夫说你是邪风入体,再加上惊悸伤了心脉,亏得这一胎养得好,若不然就保不住了。”
药汁黑乎乎的,喝到一半,又是一阵脚步声,却惊慌匆匆。
抬眼看去,是王二麻子。
一步进门的时候叫门槛绊住脚,先磕了结实,顾不上喊痛,摸爬滚打地进到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