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归苼想起池温前世的样子,两张脸虽然一模一样,但是神情却完全不同。归苼一时无法分辨,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相信我。”池温又说道。
这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原来是到了城门。今日没有宵禁,住在城外的百姓,手里若有余钱,也会进城瞧个热闹。
池温掀开车帘对着外面使了个眼色,便有人过去跟城门守卫耳语,令牌一掏出来,守卫立刻毕恭毕敬。他一挥手,马车便有踢踢踏踏地动了起来。
“今日好生热闹。”
归苼决定先不去想之前的事,专心地逛一逛。她连日来一直绷着,很是疲累。
“是啊。”
池温也凑过去,透过车窗看着外面,街道两边张灯结彩,还有许多人往鼓楼那边。今日玉泉观的道长在那边放焰口,超度亡魂。
“要不要去看看?”池温问道。
归苼摇摇头,她素来不喜人多。
“随便逛一逛,再去秦淮河那边放河灯就好了。”
人越来越多,池温与归苼下车步行。归苼今日梳着少女发髻,嫩粉色的诃子裙衬得她格外娇嫩。来来往往的人,免不得多看上几眼。
“今日就该让你戴帏帽。”池温压低了声音在归苼耳边说道。
归苼心情甚好,歪着头看着他,忽然就笑了。
“怎么,吃醋了?”
归苼本就娇媚,笑起来更是娇艳欲滴。池温忽地就觉得自己的心顿了一下。
“是。恨不得给你藏起来,谁都不能看了去。”
“这话你也好意思说,这一段路,小姑娘们也没少看你。”
池温生得挺拔,人又俊朗。金陵城的姑娘大方,人来人往间,也都朝他看过去。
“你这是吃醋了?”
归苼见池温拿自己刚才的话来问她,也不作答,只是继续往前走。
两个人手拉着手,仿佛城中最平凡普通的小儿女。亲亲密密的说话,耳鬓厮磨。
很快,二人便行至金陵河畔。池温择了一处人少的地方,轻轻地拍了下手,不知道藏在那里的侍卫便走了过来,手中捧着几盏河灯。
“你要多少?”池温问道。
“三盏。”
归苼说着从侍卫手中接过来,不愧是宫中的东西,精巧绝美。
“一个是给母亲的,一个是给德嫔娘娘的,还有一盏,是给二哥哥的。”
池温从侍卫手中取了火折子,帮归苼点好河灯,一齐放入秦淮河中。
此时,河中已经有无数盏河灯,星星点点映着河水,看过去,仿佛是天河落入凡间一般。
“希望母亲她们能知道,”归苼轻轻说了一句,“梁朝虽然亡了,可是害她们的人也死了。这就足够了。”
池温因着身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归苼,只是把她揽在怀中。
“我这个人没有大情怀,”归苼忽然说道,“我从出生就被说命格不好,自白云观中长到十来岁。我对归家人,除了二哥哥之外,都没有感情。”
“我知道。”
池温轻声应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