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气道:“师父您今儿还守呢?”
张鄂白他一眼:“里头那位都这样了,我能不盯着点儿?”收了收领子口,把耳朵藏进貂毛里头,这件斗篷是之前钱昱赏给李福气的,又厚又暖和,纯黑色的貂毛做的,张鄂都没有。
不一会儿,士兵把张鄂的灰鼠皮斗篷取过来,张鄂把身上那件脱下来还给李福气,李福气摆手:“师父你就穿着吧。”
“得了!”张鄂还是丢给他:“该是你的,抢也抢不走。”这话说得大声,说完张鄂还瞥了眼主帐里头。
姜如意听见了,她正在揪一双鞋上的云纹绣线,好端端一双鞋,被她毁得差不多了。
黄丫进来,看到她这样,眼睛一热,上去把烂鞋接过来:“姑娘歇吧,就是您肚子里的那位小公子,也是要歇的。”
黄丫有点担心,这鞋面上的花纹是三爷亲手画的,姑娘这么给毁了,要是让三爷看见,恐怕要生气了。
不过,她还从来没见过三爷生姑娘的气。
就是上回,三爷去赴宴回来那次,一进来就沉着一张脸,可还是一句重话没跟姑娘说。就坐在那儿喝了两杯茶,就出去了,听说是去隔壁撒气去了。
姑娘命真好。
她摸了摸柔软的鞋面子,那些小浪蹄子,连姑娘的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
她想到隔壁帐子那两个,都是缠了小脚的,那个云柔她打过几次交到,窑子里的大姐,之前成天在帐子里说她有多少恩客。
那有什么好吹牛的?
云柔不是个好东西,伺候的那个能是什么人物?
好几次她去伙房里提热水,撞见云柔,云柔总会把小裙子往上提一提,露出一对儿尖尖的小足儿,再得意地瞥一眼她底下四平八稳的大脚,鼻子哼一声。
小脚怎么样,照样是窑子货!姑娘就是天足,照样有三爷亲手给她画鞋面,把她当成宝贝疙瘩疼。
有一次,她被叫进去续茶,看见三爷坐在床边,一只手伸在被子里,床那头被窝里躺着的姑娘脸通红。她之前还奇怪呢,为什么三爷不用尺子量,就能画出姑娘适合穿的鞋面,天天那样,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