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依旧每日早起被白梓皓督促着练功,下午又陪着父亲在书斋看书练字,纵使小小年纪,但往书房端正一坐,映着书桌旁的三两支红梅,自成一股清风朗月的气质。
自从夏灵均来了以后,白梓皓也不像从前那般日日跑陵墓旁喝酒了,早上与小云岚一块儿练武后,下午便开始折腾夏灵均,每天给他变着花样的熬药膳。
再说墨清漓,平日里也不离开房间,夏灵均每日被逼着喝完药以后就跑去他哪儿待着。
俩人平日就下下棋,或是搬个小炉子在房里煮酒喝,或是白日里到附近去走走。
一次墨清漓还将夏灵均带到山里,猎了两只白兔子回来烤了。
平静的日子,被不速之客打断了。
是两个读书人,说是来拜祭云相,白梓皓哪里会准,把人堵在了外面。
一个长得俊俏潇洒,腰间还挂了一把名剑,通身气度不凡,他率先自我介绍:“晚辈楚月,云州楚氏,这是家父的拜帖,特代表家父前来为云相上一炷香。”
云州楚氏,是有名的望族,至于他口中的家父,那确实是跟云泱有过那么一些交集。
白梓皓看向另一人,此人长相平平无奇,粗布的青衣都快被洗褪色了,头上也只是一个木簪挽着发。
楚月帮忙介绍道:“这是我在家乡遇到的朋友,张公子听说我要来颍州,便结伴同行了,我二人都对云相心怀敬意。”
楚月说完,那人谄媚着就上来了向白梓皓行礼了。
他的动作生疏,像是有些许拘谨和紧张。“白将军,晚辈叫张小明,弓长张,日月明,一个无名小族,家中排行第三,您叫我张三就行。”
夏灵均在旁边听到这名字,一愣,张三?王二?孙七?民间取名字都这么随意的吗?
白梓皓却皱起了眉头,将这张三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眸子深沉,常年在战场上染了一身修罗气,盯得人头皮发麻。
张三被他盯得紧张,磕磕巴巴地问:“将……将军,可是,晚辈礼数不周。”
“我观你面相?好似我一位故人。”白梓皓开口了。
张三听白梓皓这么一说,搓了搓手,眼睛转了两圈,讨好地说:“哦?老将军的故人……应当也是达官显贵吧,晚辈是面貌与他相似?难道是我素昧谋面的亲戚,诶呀,是我们家出过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吗,那可就可以去投奔他咯……
“长得倒是不像。”就是这嘴一开口,那欠揍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白梓皓的怀疑更深了。
“害,我就说嘛,我们这种小门小户,祖上数八代都没跟当官的结交过,今天见到老将军,就是晚辈全家18口人加起来见到最大的官了。说起来,我也一看老将军就亲切,将军英武不凡、气宇轩昂中又带有慈悲之色,长得跟我们村口年年拜祭的神像一样……”
张三说话的语气都变得轻松了,好像真的跟白梓皓很亲切一样。
“我朝禁神,你们还敢在村口拜祭。”白梓皓这么一说,也不是想抓他,神这个事情,他自己也信。
“将军,这老百姓日子过得艰难,总要找个寄托吧,想不开了就去拜拜,再说了,咱这穷乡僻壤的,山高路远,也搜罗不出什么好东西,谁还管咱呀。您别说,不是我吹牛,我们村口这神像啊,还挺灵,就连那些县丞衙役,自己也偷偷来拜嘞。”
心上人居然想跟自己拜把子
楚月和张三不仅是来拜祭云泱的,更重要的是,他们是来求入仕机会的。
当年,夏衍未起兵前,四处探访贤臣,云泱原本只是寒门子弟,是奚阳县的官员向夏衍举荐,夏衍才得了这么个用兵如神的军师。
是故,南夏官员多由访贤、举荐而来,不过世家子弟可在叶城参与吏司举办的考试。
由各州每年向上提供贤人名单,以供夏帝选择,结果,各地门阀家族有如一张滔天大网,盘根错节,层层分布,衙门里全是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