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笑了，“他们不是一直那副德行么，你怎还动起气了？”
“他们一直把我当傻子！”林二爷气呼呼道。
放下做了一半的寒衣，温氏认真看着丈夫认，道，“夫君，说实话咱俩的心眼确实不够用，在别人眼里咱俩真跟傻子差不多。今日在赵家，娇娇都看明白、想清楚的事儿，我就看不透，她才十四岁。”
林二爷叹了口气，丧气道，“沈戈无父无母，十七岁出来闯荡，靠他自己的本事开了一家铺子。我明年就三十了，还只能给家里做些跑腿的差事。”
自认不够聪明的夫妻俩，同时沉默了。
半晌，温氏似是告诫丈夫，又是是在叮嘱自己般说道，“咱俩脑瓜不够用，就不要出去跟人斗心眼儿，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二爷也回过味儿来了，“就是！父亲在的时候咱靠父亲，父亲去了咱就听大哥大嫂的。外边那帮玩意儿说得再好听，能有大哥大嫂对咱好？”
温氏拿起寒衣，继续开始一针一线地缝着，“除非他们脑袋让驴踢了。”
论理，双亲故去后，亲兄弟就该分家了。
喜好马匹的温氏也来了精神，挥手道，“你们去探探路明日我再带着娇娇和闺女去。”
难得被二姑母夸奖一次，林如玉小脸通红，又惊又喜又无助地望着母亲，不知该如何应对。
众人立刻跟着夸小如玉会长，眼睛比父母的还大还漂亮。
林二姑停住，抬眸看向庶弟，“天快黑了，你还要出门？”
这很幸福。
林如玉轻轻点头，伸出一根小指头解释道，“当时气急了，就……打了一下。”
温氏老老实实坐在桌边大气不敢出，房氏笑着接过话茬，“二姐快别夸她了，这孩子打小就不禁夸。”
一身书卷气的乔沅婷好奇地小声问表妹，“娇娇，你真打了宋家姑娘？”
林二爷与大福牵着马刚出院子，便见他二姐在府门外下了马车，带着外甥女乔沅婷走了过来。
林二姑的丈夫任宣州衙门典签，乔家平日里来往的是宣州城中的官宦人家，与商户少有往来。不过，林如玉在赵家打了宋秀英的事实在太过惊爆，就连乔家都听到了风声。
“二姐。”林二爷忙把马缰绳扔给小厮，快步迎了上去。
所以，父亲去世后大哥未归来，不管外边的人说得多难听，林二爷都处处听大嫂的。
林二姑快走两步，温和道，“你身上有伤，还讲究这些虚礼做什么。”
小如玉听了，握紧小拳头用尽全身力气，努力把眼睛睁到最大，那可爱的小模样笑倒了一屋子老少。
临终前，林老爷子将管家权和印信都交给了大儿媳，叮嘱她在二房的子嗣成长起来之前不能分家后，林老爷子又把庶子叫到床前，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大哥出海未归，家里家外的事都听你大嫂的。”
林二姑自不会跟一个傻孩子计较，叮嘱一句便随着迎出来的婆子进入院门。乔沅婷给二舅行礼，也跟了进去。两人刚进垂花门，便见房氏和温氏带着林如玉和林如梅迎了出来。
不是她怂，是这位姑母给她留下的印象太可怕了，祖父母在世时，在她面前都小心翼翼的。
回到房氏院中，三个大人坐在桌边吃茶，三个小姑娘挤在窗边的长榻上说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