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一直没做声的老汉突然厉声喝道:“你是哪家的后生,怎么说话的?家里人怎么教你的,这么没规没矩。”
廖雁嗤笑出声,“老狗休要聒噪。”
老汉本就不是多么聪慧,又上了年纪,愣了下才回过神来,一张脸立刻涨得紫红,哆哆嗦嗦指着他道:“混,混账小子!”
赶车的汉子还算有点孝心,见廖雁确实不大像良善之辈,马上将爹娘挡在身后,“少管人家的闲事,我们走了!”
说罢,赶紧拉着爹娘,转头就要走。
然而廖雁却不许他们走。
他脚尖一点,直接从背后翻到了一家三口面前,忽然看着那汉子道:“你是韩青吧?”
一家三口一辈子都只在乡间田地打转,何曾见过有谁能一蹦这么高?都是一哆嗦。
韩青本能地想答应,可马上又回过神,立刻拼命摇头。
廖雁在江湖上素有混账名声,只要认定了的事,就从不按规矩办事。
他上去抬腿将韩青踢翻在地,一脚踩在他胸口,手扶着膝盖冷笑道:“老子不找你们,你们倒是找上门来,正好,如今老子心里头不大痛快,且拿你们撒撒气。”
韩青被这一脚踩的眼冒金星,一时直觉天旋地转几欲吐血,再一听这话,一颗心都凉透了。
你不痛快,关我们什么事啊!
这,这是遇见个什么人啊!
韩青的爹娘吓得嗷嗷直叫,扑过来要撕扯,廖雁双手往腰后一抄,一对长短双刀立时握在掌心,刀尖直直指着两人眉心。
“老狗,滚一边儿去!”
那两人男的仗着辈分高,女的仗着泼辣不要脸,多年来在镇上作威作福惯了,哪儿见过这等阵仗?
廖雁的双刀都是饱饮鲜血的,但见双刃寒光如水,印在脸上白茫茫一片,仿佛有无形杀气刺破皮肤,叫人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那两人一声尖叫都憋在嗓子眼儿里,脸都吓白了,两股战战,自身难保,哪里还敢再撒泼?
直到此时此刻,他们仿佛才彻底认清现实:
今天的对手,跟以往的确实不大一样。
廖雁又往脚下加了三分力,看着韩青哀嚎一声,这才阴恻恻笑骂道:“好个蛇鼠一窝,老的为老不尊,光天化日的就商量着卖孙女,小的背信弃义,一味拉偏架……真当旁人跟你们一样,脑子是傻的,眼睛是瞎的吗!
老子素来行侠仗义,听见你们这样的杂碎就觉心烦,若不出了这口气,真是饭都吃不香的!”
大黑马在旁边打了个响鼻:我看你平时吃的也都挺香啊……
韩老汉没想到廖雁竟然什么都知道,脸上顿时一阵错愕,这,这小子是谁?没见过啊!
“今天你们要去干嘛?”廖雁用刀尖拍着韩老汉的脸,啪啪作响,眯起的眼睛里明晃晃流露出威胁,“打老婆?挺威风啊。”
韩青对外就是个怂包,一见爹娘的脸都被人用刀片子抽红了,早就吓得要死,哪里还敢有硬话?当即拼命摇头,“不敢不敢,壮士误会了,我,我是要接老婆孩子家去的,团圆,这不要过年了吗?一家骨肉,合该团圆的。”
“放你娘的屁!”廖雁毫不客气地骂道,又指着韩老太道,“才刚这老虔婆还说老婆要打,你不答应的挺好的么?”
寻常江湖人大多讲究道义为先,不爱打女人和老人。但廖雁本就亦正亦邪,做事全凭喜好,惹急了,管他什么女人孩子的,照打不误。
韩老太脸上被他抽起来好几道红印子,高高鼓起来约莫一指厚,火辣辣的疼,可一句话都不敢说。
她后悔,不该看见个面嫩的后生就随便说话……
本以为是条小土狗,没想到,竟然是条狼崽子!
韩青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连臊带吓,整个人都要凉了,眼泪哗哗直流,哪里还敢做声?
只是他脑子里却忍不住在想,这小子到底谁?为何要替翠红母女说话?也没听她说过娘家有这样的堂表兄弟啊,不然自己怎敢如此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