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賀瀾對趙筠元如此上心,賀宛心裡肯定好受不到哪裡去,可也不敢再忤逆賀瀾的意思,只能乖巧的站在一旁。
那些個貴族子弟眼見局勢變幻至此,紛紛有些心虛,一個接著一個便都尋了由頭告退,生怕走得晚了賀宛會將這事怪到他們頭上。
若不是周身實在疼得厲害,趙筠元瞧見他們如今這副怯懦模樣估計會忍不住笑出聲來。
可現在的趙筠元實在沒有氣力多想,她已經疼得幾乎要暈倒。
好在醫室的醫工來得很快,大約因為是賀瀾的命令,所以即便是給趙筠元治傷,那大夫也並不曾猶豫,利索的開始幫趙筠元處理了身上那幾道深淺不一的口子。
雖然只是簡單處理,可這個過程對於趙筠元來說卻是極為漫長的,光是清理傷口這一步就已經疼得她額頭布滿了細密冷汗,不過她愣是一聲不吭的忍了下來。
等她身上的傷口都做了粗略的包紮,賀瀾才吩咐人將趙筠元送回了沉春殿。
趙筠元回到沉春殿的時候,陳俞依舊被賀宛安排的人押著跪在地上,連姿勢都和賀宛離開的時候一樣。
顯然是賀宛的安排。
陳俞見趙筠元平安無事的回來,緊鎖的眉頭終於鬆開,卻還是在發覺她蒼白的臉色之後緊張的問道:「小滿,你還好嗎?是不是他們傷了你?」
趙筠元在推開殿門見到陳俞依舊跪在原本的位置上時就變了臉色,她意識到陳俞已經跪在這兒幾個時辰了。
尋常人這樣生生跪幾個時辰應當都難以支撐,更何況陳俞的腿傷還不曾恢復?
她顧不上身上傷勢,快步走到那受命與賀宛的兩個隨從身前,「你們二人還不將殿下鬆開?」
那兩個隨從聞言面面相覷,遲疑道:「可是,這是帝姬的意思……」
他們原以為趙筠元既然被賀宛帶去了御獸場,那定是不會有再活著回來的機會,可不想她偏偏還是活生生的回了沉春殿,實在讓他們有些想不明白。
趙筠元側身指了指站在身後將她送回來的侍從道:「這位是二皇子身邊的人。」
聞言,那兩個侍從下意識往趙筠元身後瞧去,確認了將趙筠元送回來的人卻是是賀瀾身邊人之後,便只得將陳俞鬆開道:「左右帝姬也不曾說過讓這陳國太子跪到幾時,既然是二皇子的意思,咱們也不好違抗……」
說著,兩個侍從便識的退了下去。
將趙筠元送來沉春殿的侍從也向著她拱了拱手一同退下了。
趙筠元只顧著小心翼翼的將陳俞從地上攙扶起來,他卻攥緊了趙筠元的手,聲音微顫道:「小滿,你是不是受傷了?」
「一點小傷罷了。」趙筠元笑著道:「殿下方才不是瞧見了,是賀瀾身邊的人將我送回來的,有他在,賀宛怎麼會傷我?」
北岐王宮裡恐怕無人不知賀宛對賀瀾的感情,滿宮上下,旁人的話賀宛或許不會聽,可賀瀾這個兄長的話,她是一定會聽的。
陳俞鬆了口氣,趙筠元卻忽然仿佛想起什麼,狀似無意道:「是殿下讓人去請的賀瀾嗎?」
第六章
陳俞袖袍底下蒼白的手指微微蜷起,片刻後,他笑著道:「怎麼會?賀宛安排的人片刻也不曾離開過沉春殿,我如何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去請人。」
「也是。」趙筠元搖搖頭,「殿下勿怪,是我多心了。」
陳俞自然不會責怪趙筠元,他心頭微松,只道了句「無事」。
有了賀瀾的庇護,陳俞與趙筠元的日子好過了許多。
就連往日怎麼求都求不來的傷藥,這幾日醫室中的人甚至熬好了主動送了過來。
連賀宛也沒了動靜。
趙筠元隱約覺得其實這一切並不僅僅因為賀瀾,或許還有別的原因……
比如陳國。
也許,趙筠元想,他們很快就能回陳國了。
事情確實如同趙筠元所想的那樣,此時,陳國君主的書信已經送到了北岐王的手中。
他展開這封書信看完,臉色卻並不好看。
賀瀾雖然在一旁候著,卻並未主動詢問,而是等著北岐王開口。
北岐王捏著那張薄薄的信紙沉吟了許久,最終方才嘆息道:「陳國想讓北岐將他們的太子送還才肯撤兵……」
北岐這幾仗,輸得確實難看,也實在給了陳國提出這個要求的資本。
賀瀾其實早有預感,可是聽到北岐王親口將這話說出來的時候,他心裡還是一陣不安,然後才恭敬問道:「父王是打算將陳國太子送回?」
北岐王搖頭,「陳國太子攥在北岐手中,到底是籌碼。」
賀瀾應了聲「是」,卻道:「父王可知那陳國國君已經纏綿病榻多時?」
「竟有此事?」北岐王顯然不知。
賀瀾點頭道:「陳國與北岐從四年前簽下和平共處的協議開始,便一直維繫著至少表面友好的關係,可近半年,陳國卻突然因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向北岐發難,兒臣覺得此事有些古怪,便悄悄安排人潛入陳國查探,亦是昨日方才傳出消息,說是那陳國國君正是半年前病倒,大約已是時日不多。」
北岐王略一思忖,道:「原來如此,難怪這陳國國君如此急切。」
又道:「那本王更是不能順應他們心意了。」
「可那陳國國君還有個小兒子。」賀瀾緊接著北岐王的話道,「若是兒臣不曾記錯,他那個小兒子,亦是主戰的,一月前被拿下的扎文那城,正是他親自率兵拿下,若他登上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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